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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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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呕吐物喷射到柜台上,偶有几滴甚至喷溅到旁边摞成一堆的纸张上。

老管事可惜地看了眼那刀纸,两眼一闭,终于笨重地砸到地上。

宋白喜惊呼一声,连忙扯起搭在柜台上的袖子!

可别沾上这老东西的秽物咧!

宋记老管事病重晕倒的消息不胫而走,董管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自然能随时掌握一手消息,双手交在腹间,带了点惋惜道,“……虽行为严厉、为人小气、目光短浅、先己后人……对宋记,他却是真正忠心。如今好歹捡回一条命,却躺在床上,左边身子全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了。”

显金刚写完“论学”的,洗了手,正拿起筷子吃饭,夹了块蒜蓉香菇,听到这消息,不免愣了愣,怔忡之后低头扒饭,饭在嘴里嚼,如同嚼蜡。

“给他请个大夫。”

显金把饭咽下,面上未显露出半分情绪。

听这形容,像是中了风。

老年人,大悲大喜后,身体底子差点的,原本就有心脑血管疾病的,很容易中风后偏瘫。

第一次中风最要紧,好好护理、精心照顾,养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可问题就是,宋记不管他了,又无子无孙了,只有个身体弱的老伴儿照料他,看医吃药多半舍不得钱财,这如何能照料好?

“再送三十两银子过去。”显金几口刨完饭,利索交待,“都以陈家七叔祖的名义。”

这两算是一代人,同行多半有交集,以她的名头,估计宋家这老管事不会接受,甚至可能又被气一次,等会好心办坏事,反倒不美。

董管事点头称是。

显金再加了一句,“从我的账上走,不需公账划款。”

那这就纯属私人行为了。

董管事迟疑道,“这倒……没必要?”见显金神色淡淡的,心知这小姑娘表里如一,看着清清冷冷,内里确也是个极有主见、绝不轻易改弦易张,便也不再劝,只犹豫着问,“那……咱们还对宋记……”

还对宋记出手吗?

毕竟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把人家的老管事都气瘫了……

董管事很有些犹豫。

显金诧异地看了董管事一眼,“……咱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宋家老管事瘫倒,正是他们少东家慌乱害怕的时候,良机稍纵即逝。”

董管事埋下头,隔了许久再应了声“是”,又对显金道,“……那我便将今晚小稻香的包间定下,等会亲去宋记走一趟,邀其少东家一叙。”

语声有些迟滞。

显金点点头,低头收拾碗筷。

里间花厅习《千字文》的声音渐起,正学到“笃初诚美,慎终宜令”,锁儿的声音洪亮又认真,显金抬起头认真听了半晌后方将头低下,重新铺开笔墨准备将“论学”写完。

董管事出去了,花厅的声音也没有了,只剩“刷刷刷”的写字声。

“扣扣扣”

一只骨节分明又白皙纤长的手,正轻叩显金桌面。

显金一抬头,撞进陈笺方探询又明亮的眼眸。

“与董叔吵嘴了?”陈笺方搬了一只小杌凳来,坐到显金对面。

多半是被听见了。

显金拿笔舔舔墨,抿抿唇,“也不算吵嘴,许是董叔觉得我心狠。”

陈笺方顺手将砚台推近,方便显金。

店子就那么点大,教课的花厅就在吃饭的围桌旁,里头的伙计听显金和董管事意见相左,皆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这让他听墙角听得更清楚。

这事儿吧……各有道理。

陈笺方轻言道,“董叔或许也不是埋怨你,只是年纪大的人待人待物总惯有三分余面,你想的是杀伐果断一刀切,董叔想的却是细水长流慢慢磨,也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显金沉声,“商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架在脖子上,慢慢磨就不疼了?成王败寇者也,若非宋记苛待匠人太过,我纵是千百万金也挖不动;若非宋记抄袭借鉴在先、侮辱背刺在后,陈宋两家仍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起赚大钱。”

“可惜率先招惹陈记的,一直是他们。”

先撩者贱。

不能因为他们败了,就觉得他们可怜。

显金声音很冷静,抬头看陈笺方,“笃初诚美,慎终宜令。为人做事,务必始终如一,要牢牢记住往哪走、走到哪——等此事终了,如董叔般聪明,自会想透彻。”

陈笺方原想安慰她,却发觉这个小姑娘,毋需任何人的安慰。

陈笺方下意识地向椅凳后背靠去,却在半路突然反应过来——

现在坐着的这个杌凳,光秃秃的,没有靠山。

董管事亲去相邀,不久后折返,同显金回道,“……只问了一句是你去,还是三爷去。”

“我回说,三爷去,你作陪。”

“宋记的少东家便点了点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董管事从袖兜里掏出五六个铜板,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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