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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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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慞惶。

究竟怎么了!

显金一晚上没睡好,准确来说,是压根没有睡着,一直蜷缩在逼仄小床的床脚,迷迷蒙蒙地透过糊成窗棂的薄秀堂纸,见外面明明灭灭、由幽深转为蒙蒙亮。

一颗心也如同这明暗交替的光一般,来回晃悠。

鸡叫,显金翻身起来,披了件衣服,走出院子便见陈笺方迎着光走进长廊。

显金快走几步,焦灼发问,“可有眉目?”

待走近,显金才看清陈笺方的脸色。

卡白。

连嘴唇都是白的。

显金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八月底,宁远侯抗倭战败,朝廷另派五千人手增援福建,宁远侯带队出海,至今杳无音信;李阁老弹劾宁远侯渎职、以民代俘、贪污……”

陈笺方低声道,“还有通敌。”

“与乔山长有何干系!?”

显金低吼。

陈笺方一声苦笑,“姻亲姻亲,有好处互相提携,有危难自然要一同清算,在京师的乔家大爷如今也被革职投狱——宁远侯去福建后,与老师书信来往甚密,有几封信件中粗粗提及战事概况。”

显金愣愣地看着陈笺方,脑中许多点像被一根长长的线联系了起来。

乔山长日日爱喝的武夷红茶……

专门让张文博送给她的福建特产……

人牙市场里突然涌出的、东南沿海口音的丫头、小厮……

古代不比现代,通讯没有那么发达。

人通常只会知道身边发生的事。

很遥远的地方发生的大事,只会像亚马逊河流域里的蝴蝶扇动几下,间接引发得克萨斯州的龙卷风一样。

这些很遥远的大事,只会以微小却具体的表现形态,出现在她的身旁。

显金艰难地吞咽了口水,喉咙好痛,像两把刀片横插进她扁桃体的左右两侧。

“就算与乔师有书信往来,就算是姻亲,也并不是什么泼天的铁证。乔师是有探花功名的!就算是应天府府尹,也不能说扣人就扣人……”

显金口中含着两把刀片,一字一个钝痛地梳清思路。

陈笺方低了低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语气很轻,“现任应天府尹是李阁老的亲师弟,李阁老推崇理学,而老师是很有名的心学家,李阁老即将卸任……”

李阁老即将卸任,而乔放之却正当年,就算他自己不出仕,每年也有二三十个受心学教育的读书人出仕。

显金后世的爹曾说过,人退休前,是帮死忙的。

什么叫帮死忙?就是他会燃烧掉他最后的价值,帮助他想帮助的人潜游上岸。

同理,也会下死手。

对待他落幕离场后,会威胁到他打下这一片局面的人,毫不顾忌地铲除和打压。

李阁老下台,内阁谁去补?补不补?都是未知数。

理学却在李阁老的极力推崇下,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当今圣人的思绪和判断——在这个关键时刻,李阁老必定会为他的下一任,将路上的杂草尽数清理干净。

东南抗倭战败,这岂不是送上手的刀吗?

至于怎么战败?还有没有翻牌的机会?

屁股决定脑袋,这些暂时不是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全心考虑的问题。

显金深吸一口气,看向陈笺方轻声问道,“老师还活着吗?如今是在应天府,还是押送进京了?”

陈笺方眼眸发涩,目光晦暗地看着走廊中的朱漆柱子,隔了许久才轻轻摇头,“都不知道,再多也打听不出来,据说……”

陈笺方微微别过头去,喉咙发苦发酸,“据说,他们给老师上刑了。”

有流星看(3000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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