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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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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金丝毫不惊讶乔放之这么说。

或者说,她今天来,一则自然是关心师傅,二则,就是为了这件事。

福建玉扣纸,重点在福建。

朝廷刚和倭人打完。

从哪儿打的?

福建。

福建玉扣纸很少入选贡品,历史上,贡纸基本被徽淮川三地的纸业包圆。

那么,这次为何,独独选了宣纸和福建玉扣纸?

当听到“福建玉扣纸”的名号时,显金心里就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测,但她没办法准确无误地从千思万绪中拎出这个猜想,更无法明确地表述出来。

“为何?”显金逐渐挺起脊背。

乔放之捏了把刚刚蓄起来没多长的胡须,“朝廷很大一部分声音,是想和谈,大魏以战胜者的姿态,与倭人和谈。”

显金点点头,这个她知道,乔徽说过。

乔放之见显金点头,不由愉悦地哼了一声,“宝元跟你说的吧?”

显金再点头。

乔放之心情更愉悦了。

愉悦归愉悦,教弟子才是正事。

“既然是和谈,按照规矩,双方见面多要献礼。咱们是战胜国,这次和谈要做的是殖藩,态度必须强硬——有什么比送出对方战败地的特产,更侮辱人?更高高在上的呢?”

显金恍然大悟。

就像你喜欢你同桌家里花园的玫瑰花,你半夜三更打到你同桌家里的花园去,一番鏖战,你输了,你们在班主任的见证下坐下商谈,班主任说,“好了好了,大家互送礼物还是好朋友。”

然后眼见你同桌从课桌底下,趾高气昂地拿出那朵玫瑰花,娴熟地扔到你脸上。

你会咋想?

你是不是会暴跳如雷,是不是想要掀开你同桌的头盖骨,把那朵玫瑰花攮进你同桌的脑花里?

和谈嘛。

本质上就是吵架。

最多大家约定,吵架就吵架,要文雅一点,言语间尽量不带妈。

不把对方掀翻的和谈,不是一次成功的嘚瑟。

显金抿抿唇,低了低头,手紧紧攥成一团:好气哦,好想变身广东人,现场表演一口一个福建人。

嫡系重要

显金觉得先把与胡建的情感纠葛放一放,探身问乔放之,“师父,要是咱们抛开地域这种胜之不武的因素,咱还有招儿赢吗?”

乔放之老神在在地,一边摇头,一边拿茶盖子刮了刮茶汤水面,“吸呼”啜了一口,“有。”

显金一闪一闪亮晶晶,两只眼睛放光明。

“自己想。”乔放之放下茶盅,“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探花郎,做生意这种大事,我也不会呀。”

显金:……

有时候乔徽这么欠揍,可能也不是他的错,是遗传,是基因,是亘古不变的传承。

显金挠挠头,想学陈三郎的样子撒个娇,夹着嗓子,“师——父——”

一张口,把自己吓一跳。

妈的,哪来的竹叶青,嘶哈嘶哈的,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蛇。

乔放之也被难受到不行:一只深棕色的大耗子,冲你僵硬又豪放地矫揉造作,搁谁都受不了。

乔放之摆摆手,“你要真的孝顺,就别恶心为师。”

乔放之把茶盅往旁边推了推:喝了茶,今夜本就难以入眠,他不想一边失眠,一边闭眼就听到这把狠毒的声音。

“你那个刻丝宣纸还不错,哪天给为师拿两卷来。”乔放之开始点菜,“十二色花神那一卷不错,虽然纹理不如真正的画儿那么清晰,但能看出这十二幅工笔画不是习作,至少有点功底和天赋在的。”

噢,十二色花神就是拓的希望之星他娘的花鸟工笔画。

显金点点头应了个是,但总觉得此时此刻,乔放之提刻丝宣纸,应该不止白拿的意思……

还是乔徽好,有啥说啥,问啥答啥。

乔师为人师惯了,就喜欢在细微处点拨你,让你自己发力打通任督二脉——就跟后世上课,普通老师恨不得把知识点掰碎喂你嘴里;而留着山羊胡子的名师看了一道题,转身在黑板上写个公式,再十分自然地拿粉笔画个下划线,“这题太简单了,我就点到为止了啊”。

啊啊啊!

点到为止只对尖子生有用,对她这种徒有美貌的学术花瓶没用啊!

显金想了想,从怀里将那只红蓝宝匕首拿了出来,大拇指指腹将刀鞘向上一顶,露出刀柄处那只寒光四射、栩栩如生的仙鹤。

乔放之看清物件后,眉目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显金。

“师父,京师的大人物……喜欢仙鹤的,是百安大长公主吧?”显金目光灼灼,挺直脊背轻声发问。

乔放之张了张嘴,看看显金,再看看那只匕首,再看看显金——平平无奇的探花郎,脑子莫名短路: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还会有这种交集?

显金弯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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