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节(1 / 2)
宫阙高墙,繁华如梦。
这座宫殿历经数朝数代,多次毁于战火,又多次修葺,如今屹立在这片星空下,仍是威武雄壮,非齐室皇宫所比……
只可惜……
强秦雄汉,俱成过往。
如今的歌舞升平,又不知何时湮没在烽火狼烟里。
唯有天边那一轮远月,亘古不变,永久停驻,孤独地看着这世间,一轮又一轮的富贵奢靡,尽入尘埃……
冯蕴仰头望月。
没有喝酒,竟觉得有些醉了。
“谁?谁在那里?”小满突然出声,抽回了她的神思。
冯蕴回头,看着那树丛阴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踌躇着走出来。
“是我……是朕。”
“陛下?”冯蕴看他独自一人,愣了下,“董柏呢?”
元尚乙道:“他在那头,帮我望风。”
还学会让人望风了?
冯蕴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身为帝王,天下至尊,想见过什么人,还得偷偷摸摸……
“阿元。”她心疼这孩子,不知不觉放缓声音,蹲了下来,朝他张开双臂。
元尚乙怔了一下,便欢愉得如小鸟投林般扑上来,重重撞入冯蕴的怀里,像久不见母亲的孩子,用力地搂紧她。
“娘子,我好想你。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
过完年,元尚乙就七岁了。
可由于他从小体弱多病,身子瘦弱,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小一些,抱在怀里就像一根小柴火似的,轻飘飘的,稍一用力,都能摸得到脊背上的骨头。
冯蕴抱着他,便想到渠儿。
抱一次,想一次。
想一次,难过一次。yetia100942/41978313h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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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玄机
“阿元。”冯蕴将孩子搂在身前,拍了拍,“快回去吧,来日方长。”
孩子脑袋贴着她,发痴地吸着鼻子,闻她身上的味道——
香香的,软软的,他认定,这便是娘亲的气息。
思念的潮水便那么涌上来。
他奶声奶气地撒娇。
“你要是我娘就好了,你要是我娘,我便可以每天看到你了……”
冯蕴蹙了蹙眉,意识到此话不妥,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脊背。
“阿元不可乱说,这种话让人听去,会惹来麻烦的。”
她怕说得严肃,让孩子不喜,又微笑道:
“阿元有很多人疼爱的,太后仁德和蔼,一手将陛下带大,她才是世上最关心陛下的人……”
“她才不是。”元尚乙今日因为飨宴礼的规矩,才被端太后训过,那些繁文缛节压得这个小小的孩儿喘不过气来,也连同对端太后都有了火气。
他蹙着眉头,不悦地道:“她没把我当儿子,她只想当太后。”
冯蕴大惊,连忙阻止,“阿元,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元尚乙瘪下嘴巴,知道自己这话言重了,又垂下头来,小身子软软地靠着她,像个小奶娃子似的。
“我就想你做我娘……”
冯蕴叹气。
这世上什么都能选,唯独娘是不能选的啊。
“乖,听话,快回去了,别让人久等。”
元尚乙点点头,双手却紧紧扣在她脖子上,声音软软的,听着却让人心酸。
“娘子,我想回花溪。你带我回花溪吧?”
“陛下……”冯蕴察觉到这孩子今夜的情绪有些不太好,有心安慰,可在这座宫殿里,到处都是人,甚至不知道都有谁人的耳目。
她不能和皇帝久待。
更不能让皇帝说这些。
她狠下心,将元尚乙从脖子上解下来,盯住他的眼睛。
“阿元,我不是你的娘,你的娘是端太后,你要好好孝敬她,做一个快乐的小皇帝。懂吗?”
她说罢,怜悯地摸了摸元尚乙的头,转过身,决然而去。
-
酒宴未散,大殿内杯盏流光,幽香阵阵,丝竹绵绵。
一眼望去满座衣冠,王孙贵人,在高擎的灯烛里,洋溢着昏昏欲醉的笑。
冯蕴坐回去,裴獗便投来注视的目光。
她略颔首,含笑垂眸。
裴獗道:“你没吃什么东西?”
冯蕴嗯一声,“晌午在长姊院里吃了火烧炙肉,还顶在心口,不太能吃下。”
裴獗没有多说什么,略微点头。
席间,不时有人来敬酒,说些恭维的话。
冯蕴从来不知裴獗的酒量是那样好的,他今夜很给人脸,来者便轻抿一口,以回敬。
她坐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元尚乙回席,内心有些不安。
于是侧过头来,示意小满走近,“去看看。”
小满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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