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才想开口问,鸡毛掸子就已经狠狠地抽在身上了。
孙巧云一边逮哪抽哪,一边红眼大骂:“亲亲亲,你亲个臭狗屎!你亲个臭狗屁!”
“天天就知道没完没了的缠着我儿媳妇,你你个不要脸的混账玩意儿!”
“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媳妇哪能连身子都没养利索就揣上娃了!”
“你、你真是要把我气嗝儿屁了去找你爷奶才好!”
“啥,啥玩意儿?!”段虎手里老厚一沓子钱“啪”一声就掉地上了,眼都不会眨了。
他双足仿若深深扎根在地上,纹丝不动。
孙巧云越抽越累,脑门都冒汗了,只得咬紧牙借力,“啥玩意儿?我倒想问问你是个啥玩意儿!”
“你都觉出来东西有问题了还不管着自己,啊?”
“你一天不黏糊我儿媳妇能死还是咋地?啊?我问你能不能死!”
“你能不能死!”
“跪下!你个没责任心不讲诚信的死玩意儿,给老娘跪下!”
“”段虎还是没动弹。
孙巧云肺都要气炸了,眼瞅着就要换只手接着抽。
怎料正逢此时,段虎却骤然转身,拔腿就跑!
孙巧云都蹦起来了,她从来没这么利索过,扯着脖子嚷:“你个混账东西还敢跑是吗?好啊好得很啊。”
“现在连我这个当妈的都管不了你了是吧?”
段虎高呼:“等回来您再管,回来我跪地上叫您好好抽!”
“我去把车开来,咱先去医院!”
孙巧云:“”
季春花哆哆嗦嗦地跑出来,急得不行,“妈!您咋能那样使劲踹门呀!”
“脚丫子得多疼啊踹没踹坏呀?”
“要不您还是脱了鞋我给您瞅瞅吧?行不妈?”
孙巧云颤抖着撂下鸡毛掸子,胸口仍在急促起伏。
一缓再缓才道:“不碍的花儿啊,妈不碍的。”
“你快去,快去收拾收拾,咱一块去医院查”
“不对不对。”孙巧云忽然想起啥,皱皱眉头,“不成就算是真有了月份也太小,到医院够呛查得明白。”
“咱这边医院到底不如大城市的技术先进。”
“这样咱去张大夫那,叫他给摸摸,我记得我怀虎子的时候也是月份小呢。”
“他都能给摸出来!”
“啊?”季春花听得一惊,“您,您说张大夫就摸摸脉,就能摸出肚儿里有没有娃?这么厉害呀!”
孙巧云把鸡毛掸子换一边,甩甩被震到发麻发痛的右手,颔首道:“那可不咋地?”
“妈没跟你说过吗,你张老叔祖上可是御医。”
“那都是给宫里的娘娘们看病的。”
“以前没那些化验啥的,就纯靠大夫把脉呢!”
“妈呀!”季春花真是长见识了,讷讷道:“我还以为话本上说的那些都在夸张呢。”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本事呐”
孙巧云转身往屋走,去撂鸡毛掸子,嘱咐:“花儿,你还是回屋把围脖带上点,早晨我出门了也没瞅见你。”
“春捂秋冻知道不?听话嗷,要是真有了可不能着凉生病,不然的话到时候连药都吃不了,遭罪的还是自己个儿。”
“哦对,顺便再拿点钱”话到此处,她不经意往地上瞥一眼—
立时抽搭两下嘴角,讥笑道:“得了,钱甭拿了。”
“你家那混账玩意儿吓得把钱都拽地上了真服了!”
“你说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哎,我是真不惜得说他了,快去吧花儿!顺便把妈给你勾那大点的包拿着。”
“这老多钱也就你爷们儿敢光天化日地举着!傻愣子一样!”
季春花强忍着笑乖乖应下,抓紧跑后院去收拾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段虎板着张大黑脸,顶着满脸汗踏进家门。
“别动!”段虎冷不丁地冲她低吼。
“!?”季春花吓一跳,就跟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定住了。
俩滴流圆儿的眼眨巴眨巴,“做,做啥?”
段虎咽咽唾沫,嗓音隐约发颤,“你,你别动,你就站那老子动。”
“站那老实儿等着”
他嘴里念念叨叨的,重新迈开腿。
只是几步的距离,却走得艰难又迟缓。
经过方才这么一折腾,季春花心里的紧张早就莫名散了不少,尤其瞅着他真像是彻底成了个二傻子,更觉得有意思。
她忍不住咧开嘴儿乐,“哈哈哈你,你这是做啥呀?”
“咋瞅着又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
“难不成我身上捆炸药嘞?”
孙巧云才从屋走出来就瞧见这一幕,只剩默默无语翻白眼。
嗤笑:“又整得啥节目儿?啊?”
“现在知道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