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大婶愤然拍腿,随后就道:“我们季老师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千万不要小看这人身边那三三两两的朋友,若是成天混在一起,迟早也要成为一丘之貉!”
“俺滴娘诶,她王婶儿,你你你,你这是咋嘞?”
老姐妹儿听得瞠目结舌:“咋还能一下子拽这老些文词啊?听着还怪厉害的呢!”
“你没听她讲季老师吗?就是咱村原先那段恶霸娶的媳妇儿季家原来的大闺女,季春花呀!”
“人家现在哇哇牛,搁村委会的扫盲班子教课,每回开课教室里的人都乌央乌央的上回我也想凑凑热闹,结果你们猜咋?我都没挤进去!”
这话才说完,忽而由远至近响起道吹唢呐的声音。
那曲子凄惨又渗人,敲锣打鼓的也很快跟上,几位老婶子惊得要命,连连抻脖子往土道尽头瞅。
“这是个啥讲究啊?听动静像是丧事。真奇了怪了,谁家丧事大中午的办?”
“哎呦~~我滴二姑奶诶~~你可是走得太着急喽~~”
“二姑奶诶~~昨儿还说要去老榆树底下喝茶唠嗑呐,夜里你咋就走了呦!”
“您别难受呦,孩儿们带着您往那榆树地下溜上一溜,也好全了您这未了的心愿呦~~”
“嗐呦~~我滴个二姑奶啊!!”
“!!!”
“!!!”
几个婶子吓得当即齐刷刷站起,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啥话都不敢再说,拎马扎的拎马扎,端暖壶的端暖壶。
“诶,瓜子儿!瓜子儿带上啊!”一位老婶子急道。
另一个赶紧推搡:“还要个啥的瓜子儿?我现在都感觉后脖颈子直冒凉风,没准那啥二姑奶都开始嗑咱那瓜子儿嘞!”
“快快快!快走!”
“咱咱全当是把这瓜子儿孝敬给她老人家啦!”
“嘶,我咋瞅着前头哭丧的人那么眼熟呢?”
“哎呀!天老爷!那不是季家的儿子季阳嘛!”
……
“我!就!要!吃!冰糕!”
“我要吃老大老大的冰糕!”
“你吃个臭狗屎!你吃个臭粑粑!”
“季春花,老子警告你,你今儿已经吃仨大冰糕了,指定是不能再吃了,听见没?!”
段虎气势汹汹地一把将衣裳摔进大盆,溅了满脸水花。
季春花丰腴的身子猛地一颤,“哇”一声就哭了:“你、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大火炉子往我肚儿里揣了个小火炉子天天都烧得我热不行,我烦死你了!”
“我再不要跟你好了!”
她哭得满脸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段虎却稳重如山,丝毫不慌。
这玩意儿,一回生二回熟呗,
慌着慌着就习惯了。
他混不吝的一笑,蹲地上撸起裤腿,拿起衣裳拽搓衣板上就开始咵嚓咵嚓搓,“老子听你吹牛逼吧,还不~要~跟你~好了~”
“到夜里准得黏糊我来,不信你就等着嗷!”
“天天给我整这套,你以为老子还会怕你吗?嗯?”
季春花涨红着脸,挺着滚圆的肚子哭嚎:“我今儿晚上要跟妈睡去!”
“我不跟你睡!我,我往后都不跟你睡!”
“行啊,你去呗,最好再跟妈唠唠你为啥跟我急眼,看看这回妈还向着你不?”
“好!好!”季春花双手叉腰,直奔着前院就去了。
孙巧云早听见动静,从灶房探头笑着招唤:“花儿啊,又跟你爷们儿生气嘞?”
“快过来!妈正要给你蒸粘饽饽呢,带枣儿的!”
季春花一听这个更委屈了,过去就搂住孙巧云,“妈,他欺负我。”
说完这个,她吸吸鼻子,拧住眉:“他他,反正他就是欺负我!”
孙巧云乐不行,俩手还粘着黏米面子,也不敢回抱她,只温柔道:“花儿呀,虎子指定是不能欺负你的,咱都知道的呀。”
“妈知道你现在敏感呢,总乐意闹脾气,妈那会儿怀虎子时候也这样但你得明白,你爷们儿跟我都是为了你好,对不?”
“”季春花不说话了。
虽然也觉得心虚,但说不清为啥就是不想承认。
孙巧云看她嘴儿撅得都快能挂个油壶了,忍不住乐着点她脑门,“完了!”
“依妈看你这劲头子真快赶上你爷们儿了,没准肚子里这个生出来也得是个小倔驴。”
“一想到往后虎子能叫这小倔驴气不行妈就高兴,哈哈!”
季春花眨么眨么眼儿,不咋哭了。
问:“虎子小时候也气爸吗?”
孙巧云:“嗐呦娘诶,瞅这话问的,你咋对你爷们儿这点信任都没有?”
“听话,咱把那吗字去喽。”
季春花瞬间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