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当然,不止一个宗门,而是古往今来无数宗门的法藏院。如今的四个宗门不也是靠遗迹传承吗。
那些道士都去哪里了呀?
我和琳儿的道心砰动,走过无数葬宝埋法之处。偶尔经过几处塔,塔上的念兽与我们呼应起来。我和琳儿心血来潮,只要触上塔龛,必然是如同我那次念想世界里一般的一次奇遇,一段缘法。
那些道士还在。与我们无缘的不会显现。与我们有缘的在另一个世界,通过那些塔,便可以抵达。
我们按捺下心猿意马,行至八座空塔之处。
这八座空塔上的生平与法门一概阙如,只刻写了塔主的名字。我先读到了方琼的名字。然后是那一期颠覆道门的其余人:兰钦、云仙客、诸葛玫、观水、敖饕餮、洛神瑶、魏峥嵘。
方琼对着魏峥嵘的空塔斟酒自饮。那座空塔并非真空,我感应到魏峥嵘埋葬在这里的黑月舍利。
方琼回首望我们,道:“在试炼弟子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经常来这里玩。很好的天气,坐着草茵上,喝酒唱歌。读道士们的塔铭,评论这些人。当时我们都十分年轻,不过二三十岁,我们会讥笑这里大半的道士无用,一辈子也不过元婴,好几辈子才到真人,逆水行舟,不住在红尘打滚。有几个一生便能证道。”
如今,他们却被赶出了门户,做贼似的偷偷回来。
方琼问我,“魏峥嵘是被顾天池吃了吗?”
我和琳儿默然。
方琼毫无得意的神情,自言自语,“魏峥嵘的肉身并不容易毁坏。顾天池一定吃了他很长时间。得用黄泉神剑一片片地将魏峥嵘凌迟,凌迟一个月、凌迟几个月。魏峥嵘一直在他的塔林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的肉身仿佛是泥塑木胎一般。”
方琼面无表情,清泪流下,她道,“最后还是他吃的苦比我多一些。我就像是睡了一觉,然后就一无所有了。”
我将观水祖师的那幅山水图交给方琼,“琼真人,图带来了。我还想转告你两件事:琳儿,还有花落落已能延命;其次,我不害怕死于九转神炉的反噬。”
方琼笑道:“那很好呀。翩翩也很好,你们也不必担心了。等各宗的真人们来了,她就能回去了。”
翩翩向方琼轻声道,“琼真人。为什么你不向原师弟和琳儿澄清,你并不是魔祖师,而是我们宗门这一边真正的领袖呢?你一直受冤屈到现在呢!”
方琼向翩翩眨了下眼睛,向我和琳儿道:“你们没有用屈灵星的浑象仪回来,看来这幅图得的十分容易。是观水直接交付给你们的吧。”
我道:“的确如此。琼真人,你如果不是魔祖师,自然问心无愧,不必担心这图有观水祖师的疑兵之计。我也算是以诚相告了。”
方琼笑道,“看来你选择相信了观水。他敢将这图奉上,一定预备了厉害的反转手段,有应付我的自信。我若是打开,就是莽撞了;若是不打开,观水就一点破绽也无。”
我和琳儿互视,皆想:方琼到底要怎么办呢?
方琼道:“我也不是永远躲着,正大光明的法子我也会相机使用的。”
她向塔林远处唤道,“四位各宗真人,你们来塔林给我做个见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