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轻轻地摸他的鼻梁:“真的没歪吗?流那么多血,我差点都要打120了。”
“已经好了,也不疼了。”孟清淮的鼻梁都还是红的,这话明显是在安慰苏韵。
苏韵并没有得到安慰,她比他聪明,在这种方面,也比他敏锐得多。
她有几分忧心地看着衣服上蹭到的血渍,忽而,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不是凝血功能有点问题啊。”
她转过头,想要去询问店员,孟清淮听到她的那句嘀咕,瞬间变了脸色,一口喊住了她:“小韵,……胃疼。”
苏韵被他一下岔开了思绪:“胃疼?”
孟清淮点头,像是疼得有些失神。
“你刚才不还和我说不疼?”她脸色一变,仿佛抓到他的破绽似的:“我就知道你又在骗人!发烧肯定就是因为胃发炎。”
苏韵刚才的那套逻辑一下就串起来了,对孟清淮恨铁不成钢道:“怪不得不去诊所,你下次胃疼再藏着掖着试试呢?”
她冲他扬拳头,孟清淮本来靠在墙上,忽地,他往前凑了凑,似乎是要用脸去接她的拳头。
苏韵被他吓一跳,差点真的又打到他,急急忙忙收回手:“你发神经啊。”
孟清淮忽然挨她挨得很近,眼神诚恳得不像话:“小韵,对不起。”
苏韵一愣,脸一红:“别……你突然这么认真道什么歉啊,我刚才还把你撞了呢。”
“你也和我道歉了啊。”孟清淮道:“我必须要说对不起的。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就答应过你,再也不要骗你,但是我还是在骗你,所以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忽然无比认真,苏韵有些怔忪,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但:“那种话……谁都知道是随口一说的吧。”
孟清淮没有接她的话。
药店内赫然安静了下来,苏韵准备起身去让店员给孟清淮开点胃炎药和物理退烧的冰贴,孟清淮却稍稍坐直了一点,身体往前倾,轻声问了她一个问题,打断了她:“小韵,葬礼,是什么样的呢?”
苏韵一怔,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清淮垂眸道:“就是,有一点点好奇。”
在孟清淮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爷爷,也是他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个祖辈,就去世了。他对此没有什么记忆。而后的那些年里,他身体一直不好,孟伯远和贺燕总说葬礼晦气,对他这种体弱的人不好,因此从不让他去参加别人的葬礼。
这也导致孟清淮对死亡的认知是很模糊的。
可今天,他隐约意识到,不论这一次他的病能不能治好,他的身体情况注定了他是会比小韵先死的,早晚而已。
总有一天,小韵会参加他的葬礼。
他希望,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不要太难过。
苏韵道:“这有什么好奇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很复杂。”
孟清淮又问她:“秦璋的爸爸……是怎么去世的?”
苏韵道:“脑出血走的。你也看出来了吧,秦璋最近状态不好,因为他父亲的事情。”
“那秦璋要怎么样才能够恢复呢?”
苏韵托腮:“亲人去世这样的事情,想不想得开应该都是没用的,只能等吧。”
“等?”
“感情浅的等几个月,感情深的等几年,慢慢地就会释怀了吧,人总要朝前看的。”
第65章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苏韵总是在说这句话。
她坚定地朝前看,因为她永远相信,她的前途,她的未来,是一片光明的。
她一路走来所做的一切选择——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和谁谈恋爱,接近谁,离开谁,一切的一切都经过她的深思熟虑,她不会后悔。
她不需要回头,也不屑于回头。
给孟清淮开完药,苏韵和他一起回家,到家的时候,秦璋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收拾客厅,茶几上还放着酒精喷雾。
苏韵和孟清淮离开后,秦璋稍稍反省了一顿自己。
他确实有点幼稚了。
关于孟清淮,小韵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但他依旧一天天地疑神疑鬼,实在是显得有点没事找事。
苏韵不明白他在干嘛:“不是叫你休息吗?你这是在……”
他道:“消毒杀菌。”
他瞟一眼孟清淮,嘀咕了两个字。
孟清淮听清了他说的什么,但不明白什么意思,看向苏韵:“脆皮?”
苏韵给了秦璋一个白眼,秦璋耸肩,朝孟清淮身上喷了一圈酒精,道:“离远点,别传染给我。”
孟清淮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退了才反应过来什么,小声道:“不是传染病……”
苏韵忽地笑了出来。
很多时候,她真的希望秦璋可以真心接纳小淮,如果他可以和小淮成为朋友,那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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