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廷哼了一声道:“我问你,那个杀我兄弟的小贼现在何处?”
宁承轻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就在附近,或许早就去远了。”柳廷听他随口敷衍,更是有气,再加父辈深仇也与宁家有关,不由胆边生恶要给他个教训,可温南楼说过各门各派都不得向宁承轻与段云山二人动手,这个面子柳廷虽不想给却也不敢不给。他想,一巴掌打在这小子脸上自然最爽快最过瘾,可难免叫人看出来,好在他不会武功,暗地里使劲也容易。
柳廷当下便有了意计,转头向同来的人使个眼色。那二人各自跨前一步,一人一边使上内力,手下用劲,抓住宁承轻将他肩膀捏得格格作响按在桌上。
宁承轻只觉肩骨剧痛,冷汗爬了满头满背,但却一声不吭反而笑道:“柳兄如此着急找来,难道是要求我救你兄弟?”
柳廷一怔,问道:“我兄弟还有救?”他与柳璋手足情深,弟弟惨死是他心头最痛悔不过的事。原本人死不能复生谁都知道,可宁承轻突发一问,让他心中又莫名升起一股希望,只盼这医仙药圣世家的后人真能起死人肉白骨,将自己兄弟救回一命。谁知宁承轻却淡淡一笑道:“没救了,你兄弟头七都过了几天,阎王那里勾了账,神仙难救,你求我也没用。”
柳廷哪经得起他如此戏弄,自己伸手到他肩头一按,“喀”一声将肩膀关节按得脱臼。宁承轻虽疼得满额冷汗,却仍旧满眼不屑嘲弄。他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偏偏相貌俊秀,满身傲气,柳廷一见他笑便有自惭形秽之感,心中愤恨恶意不断,总要想个法子羞辱一番才行。
他道:“你不肯说那小贼下落,莫非对他有情?我瞧你长得娘们似的,难保与他有什么苟且,我点了你穴道,将你剥得赤条条扔在窗外,等他看见自然会来救你。”
宁承轻冷笑道:“你做这等下流的事,不怕人嗤笑吗?”柳廷道:“你不怕我更不怕,温大侠问起,我们互相印证都不承认,又算在谁头上。到时看看别人信你还是信我?”说完,他将宁承轻手脚穴道点住,伸手去解他的衣衫。正脱到一半,忽然窗户一响,一条黑影连人带刀穿入房内,刀尖笔直朝柳廷刺去。
来人正是萧尽,当晚他与段云山分开,心里却还惦记二人安危,久等不来便不顾伤势悄悄回到客栈,见房内无人,也顺着血迹追去。他慢了一步,赶到时众人已将段云山与宁承轻围住,正要去解救,却听段云山与温南楼商议从中调停十年前宁家旧怨,便盘算着暂不现身,暗中跟随静观其变。
这几日,他日夜守住客栈,见众人待段宁二人尚好,心中盼望各自将伤养好再慢慢寻机会救人。岂知今日到窗外一瞧,柳廷竟然带人来羞辱欺负宁承轻,这如何能忍,顿时气往上冲,不顾一切提刀冲进房内。
柳廷眼见一人一刀对着自己刺来,大惊失色之下立刻放开宁承轻往后退去。萧尽不顾其他,先要给他教训,脚踩窗台用力一蹬,拒霜笔直刺向柳廷肩膀。柳廷快步后退都不及他刀势劲疾,直到身后退无可退,已是掩上的房门时,萧尽长刀一下捅穿他肩头,余劲未减,将他整个人钉在门框上。
柳廷正要惨叫,萧尽伸指点住他哑穴,叫他发不出声,随即转身反手拔刀,一刻不停再往那两个云门弟子冲去。
那两人将宁承轻按住弄得衣冠不整十分难堪,也不想张扬出去丢本门的脸面,因此都不出声。萧尽哪管他们的私念,他们不喊人来正好先挨个整治,恨不能将自己素日那些阴损招式全使出来,令那几个被拒霜所伤之处不是头脸面颊一目了然,就是胯下阴裆有苦难言。
萧尽片刻间将人全都撂倒,一一点了穴道,转身要去扶宁承轻,忽听房门一响有人进来。萧尽反应极快,回身一刀挥去,那人右手一挡,将他刀身拨开,却是段云山。
两人相见,都是一怔。段云山往床上一扫,见宁承轻手脚不能动弹倒在床上,身上衣衫凌乱,满地又是柳廷等人受伤流血的模样,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恼怒,面上却不表露。
萧尽道:“段大哥,趁他们没来,我们快走。”
段云山心知如此一走,留下柳廷与这一地的人,万事只能由得他们一张嘴胡说八道,这几人既能趁自己离开片刻做出这等欺辱人的勾当,背地里更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他平日心思沉稳,做事妥当,这时竟踌躇难决起来。
萧尽见他为难,先去解开宁承轻穴道,接上脱臼的肩膀,见他颈间挂着一枚玉佩,不及细看先将衣衫掩好。
宁承轻道:“师兄将门关紧。”
段云山依言将门关上,宁承轻从枕头下摸了几枚药丸,是他前几日为郑全武、韩琴儿等人配药时偷偷留下的。他将药丸一枚枚强塞进几人口中,柳廷肩膀血流不止,对他怒目而视。
宁承轻微微笑着对萧尽道:“柳少侠不肯咽,你助他一下。”
萧尽伸手到柳廷颌下,手指捏住两腮往上一抬,药丸便顺着喉咙滑下。柳廷又惊又怒,心想这小贼心思歹毒,药丸定然有毒,但已经被迫吞下,一时彷徨无计。
萧尽又一一查看其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