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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2)

埃德蒙明知自己已经与楚惟划清界限、势不两立,可眼睛毕竟追随了楚惟那么久,无法不为小圣子沉静美丽的脸庞心动,也无法不为此刻的怔忪无措、和将落未落的泪意心痛。

他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其实只是您的灵魂不会再被至高祭坛认可,并没有什么其他影响。至多七日,恶魔之眼附上的血纹就会褪去,您不过无法留在神庙,但可以回到原来的家乡。只要不从事神职,还是能好好当个普通人的。”

石本卓睨了埃德蒙一眼,对这小子心中所想明镜似的,但没有说什么。

然而楚惟闻言瞳孔一缩。

回到楚家?那滩他好不容易才逃离的泥泞?

再回到被楚南膺欺凌、被养父母冷落和利用的困境,回到整日提心吊胆随时会死的梦魇里?

他宁可被血纹吞噬而死。

“……不要。”

他喃喃。

那声音太小,石本卓和埃德蒙对视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石本卓竖起耳朵。

“我不要……不要回去。”

小圣子摇了摇头,瞳孔失焦,雾蒙蒙的,好似与世界隔了一场雨。

他像是支撑不住自己,单薄的身形摇晃了下,跪倒在地上。

月白色的斗篷将他柔软地拢在其中,像天边掉下来的云朵。

埃德蒙下意识要扶他,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伴——或许从来不是——又悻悻收回手。

楚惟大脑一片混乱。

他来到神庙已经两个多月了,当圣子虽然严苛又孤寂,可他也收获了爱——来自迦隐的,来自金果的,包括安岩和其他神官、侍从那打心底的敬意。

不仅如此,他每日能够不受约束地读书学习,最近还有了照料椋鸟和艾缇瑟尔花的新习惯,无论爱意还是平静,都是他在溯夜镇和楚家从来不曾获得的。

更重要的是,他在神庙可以再活十年。

在楚家,看过今夜的日落,谁能保证还能继续明早的日出呢?

每天既要战战兢兢地避开楚南膺和浑小子们的欺凌,还要提心吊胆楚南膺的病情会不会发作、恶化。

轻则被按着抽血,重则……

他不愿继续回想。

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未知,远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惧。

楚惟用没有被血纹缠上的左手小心地拿出云丝帕包裹的椋鸟,小家伙闭着眼,安静得像只是睡着。

它已经进入了长眠梦境的彼岸,那里有吃不完的谷物与果子,有不会受伤的翅膀,有永恒的富足和快乐。

这是人们为生命尽头描绘的美妙愿景,可是谁能保证前方等待的一定是天堂而非地狱?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楚惟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旦死掉,就像这只鸟儿,再也不会对他啁啾歌唱,再也不会亲昵地磨蹭他的指腹。

死亡……更像是虚无。空无一物。

从前幼小的孩子没有心爱之物,对生命没有惦念,如果总是要死的,就等着它来好了。

但现在不同了。

他在雪夜中被一双手握住,有了牵挂和羁绊,有了放不下的事和舍不得的人。

他怕死。

他不想死。

小圣子把鸟儿捧在心口,隔着衣衫透过来的体温换不回也唤不回任何。

他双目紧闭,金色的涟漪在长睫上漾开,有什么雪花似的扑簌簌下坠。

不偏不倚,落进丢在手边的恶魔之眼中,混合着残留的血迹,融成一滴它流下的,又是为谁而流下的泪。

据中央神庙几千公里的雪原魔窟中,沉睡中的巨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猛烈地抽动了下粗壮的尾巴。

对它来说不过是尾尖儿一次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痉挛反应,但对于菲亚兰北部而言无异于一场地震,那个瞬间扩散至整块大陆的能量波甚至连圣物库地下室的几人都感到了晃动。

石本卓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发生什么了?”

埃德蒙拧着眉,简单说了之前瞧见的古怪:“石本执事,密室可能有别人,或者别的东西在。”

石本卓大惊:“走!立刻走!”

连逃跑都不忘用袍子兜起金银。

两人到了门口,发现小圣子依旧留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思。

石本卓一拍大腿:“哎哟小祖宗诶,都要地震了,你可先别哭了!不就是当不了圣子么?死不了哟!可一会儿房塌了把你埋地下那是真得死,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他一着急,讲话带了些家乡的口音。

那根本不是溯夜镇、甚至不像西部城镇的腔调,楚惟却觉得分外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石本卓见小孩儿还在那傻愣着,怕万一真伤了迦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从埃德蒙身上强行拽下外套裹住自己的手,斜着眼不敢看地上血淋淋的魔石,伸手要去拉楚惟。

小少年瞳孔中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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