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明显愣了一下,“怎么回事?慢慢说。”
“求求你帮我报警!我有危险,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证据我有证据!”第一句求助的话冲破内心的桎梏后,后来的话再说出来就很容易了。
快递员迟疑片刻,掏出手机:“好吧,那我帮你报警。”
他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将手机放到耳边,称自己送快递时遇到一个女子求助,还对着电话那头报了别墅地址。
他报警了!他真的报警了!我心里涌起一丝安心感,像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
等他挂了电话后,我立刻嘶声道:“求求你等等!我有重要证据!给警察的!”
说完,我抱着平板,用尽力气跑到窗边,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就连粗糙的窗框蹭破皮肤也浑然不觉。
我把裹着保鲜袋的平板从厚重的铁门缝隙塞出去:“我打不开大门,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平板交给警察?”
他接过平板,掂量了一下,目光扫过紧闭的铁门和高耸的院墙,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危险?这里是城郊,警察出警慢,万一凶手回来警察还没到怎么办?你能不能翻墙出来?”
“这围墙太高了。”我咬牙。
快递员竟然放下平板,蹬踏借力,叁两下很敏捷地翻上了约两米高的围墙,轻盈落地。
他走到墙根下,扎了个标准的马步,伸出双手:“我帮你,我以前当过兵,别怕!来,踩着我的手,我托你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对李宜勋随时会回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我别无选择,踩上他粗糙的手掌,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上推送,我惊呼一声,身体腾空,狼狈地翻过了墙头,重重摔在外面的草地上。
草叶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瞬间涌入鼻腔,冬日的阳光洒在脸上。自由! 巨大的、不真实的喜悦感瞬间淹没了疼痛,让我几乎想要放声嘶喊。
快递员紧跟着迅捷地翻墙出来,他把我引到了附近一辆停在树荫下的白色小货车处,打开了车门,对我说道:“快!上我车,我送你去派出所!这里不能久留!”
我看着他那辆没有任何标识,车窗贴着灰色防窥膜的白色小货车,以及这停在监控死角的位置,心里泛起一丝不详预感。
“不不了,我自己”我下意识后退。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迅速拽上了车。
我疯狂挣扎踢打,他的手指狠狠按在我手腕的经脉上。
“呃啊──!”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和麻痹感瞬间从手腕炸开,席卷了半边身体,反抗的力气瞬间被抽干,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趁机掏出一卷工业胶带,粗暴地封住我的嘴,紧接着,他将我双手反剪到背后,胶带一圈圈缠绕捆死,双脚也被牢牢捆住。
车门“砰”地关上,彻底隔绝了阳光和希望。引擎发动,驶离了别墅。
这片别墅区人烟稀少,空置房很多,路上极少有车辆经过。我蜷缩在车后座上,透过深色防窥膜,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冷清的郊野公路,绝望吞噬了全身。
他开着车,眼睛时不时从后视镜扫过我,那眼神不再是伪装的和善,而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和兴奋。
终于,车子在郊外一片茂密的树林深处停下。
他拉开车门,粗暴地将我拖拽下车,撕掉我嘴上的胶带。
冰冷的、带着泥土和腐叶气息的空气呛入肺里,我剧烈地咳嗽,浑身抖得像附近树上飘落的枯叶一般。
他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刀花,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小可怜,来玩个游戏。猜猜我是谁?为什么绑架你?猜对,我就放你走。”
“我我不知道”极度的恐惧让我的声音细弱游丝。
“不知道?”他嘿嘿一笑,匕首尖闪电般抵上我的脸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浑身剧颤,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再敢说不知道,”他凑近我,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烟草味,“我就在你这细皮嫩肉的小脸蛋上,刻朵花。”
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巨大的恐惧中思考线索:李宜勋临走前反常的“信任”、轻易找到的平板、他敏捷的身手、这辆诡异的车、还有他此刻眼中那和李宜勋如出一辙的、对掌控他人生死的病态快感
“李李宜勋”我牙齿打颤,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是是她让你来的?”
“嗬,”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匕首贴着我的脸轻轻划动,“没劲儿,还不算太蠢。不过”他拉长了语调,“她只是让我来测试下你听不听话,至于绑你”
他哼笑一声,眼神里的兴奋更浓,“是我自己觉得这样更有趣。”
“你为为什么?” 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我几乎无法思考。
“为什么?”他挑了挑眉,仿佛我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匕首从脸颊缓缓下滑,冰冷的刀尖抵在了我的颈动脉上,带来死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