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了即将沉底的林熄,鲸鱼环绕着他们,池壁上的投影仪投出细小的鱼群,随着水流形成漩涡状将他们包围,林熄的浴袍沉入水底,气泡涌动着浮向水面,贺硝将林熄带上了岸。
顺滑的头发沾了水,紧贴着光洁的后背,水珠从发梢垂落在地,林熄双臂搭在贺硝的肩膀上,自然下垂,贺硝端着他,林熄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身体就抵在柔软的枕头堆里。
“也没味道啊。”贺硝说:“神州已经想到办法消灭那种病毒了吧?”
林熄脸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没说话,表示默认。
“所以呢?”贺硝握住他的手腕,挡住了海上的月光:“之前说了那么多不可能算什么?”
“算你倒霉。”林熄翻了个身,坐起来。
“现在呢。”贺硝看着他把撕碎的礼服一圈一圈绑在自己手上:
“现在我要否极泰来了吗,小首席?”
林熄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看你表现。”
贺硝勾起头向下看,发现自己被套了个环形传感器,林熄勾住他的项圈,宣判了坏狗咬人的判决:
“传感器可以检测到你身体的异常波动,如果有异常就会报警。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我不想听到任何警报声。”
训狗的第一步是服从命令终止,第二步则是训练大狗服从命令行动,动静都要牢牢掌握在主人的手中才可以。
但贺硝最擅长的就是违抗指令,警报声很快响起,短金属鞭抽在皮肉的滋味并不好受,留下细小的伤痕如附骨之疽,刺痛激起黑暗中无穷无尽的欲望,贺硝是条具有劣根性的狗,林熄想要驯化他,但他此刻也想征服林熄,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场艰难的战役,贺硝身上很快伤痕累累。
贺硝像是要紧紧咬住他,林熄知道贺硝在某方面还保留野性,本能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忤逆他、激怒他,并以他的惩罚为享受。
真是条具有劣根性的狗。
警报声胡乱响了大半夜,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离子屏障外电闪雷鸣,下方甲板上众人由宴会转为夜间狂欢,迷乱的霓虹灯照亮一片夜空,鲲鹏号乘风破浪,在雷暴雨天气下平稳行进,贺硝用牙齿咬开了手上的布料,林熄换了件睡袍,贺硝跪在床上,殷勤地给他系腰带,末了舔了舔他锁骨间的咬痕,像是条犯了错误要讨好主人的狗。
林熄眼眸低垂,抽走腰带,躺下来,感到疲倦了,距离天亮还有四小时,贺硝又扑上来,粘在他后背,林熄用胳膊肘捣了捣他:“下去。”
“去哪儿?”贺硝把脸埋在他后背:“把我吃干抹尽就要赶我走?”
“对。”林熄用脚后跟踹他:“我就是这种自私又贪婪的人。”
“你又说这个。”
贺硝声音闷闷的,却没和他争辩,只是抱着他的腰,抱的死紧,任凭林熄怎么踹都不撒手,林熄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后背还是热烘烘的,冰雹砸在屏障上,发出闷响,他抿了抿唇,半晌,轻声说:
“我已经托人将阿云送进基地小学了,我会一直资助她,直到大学毕业,如果她还有深造的打算,我也会考虑继续资助。”
阿云是他们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小姑娘,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不以做慈善上新闻为荣了,每个人都紧紧攥着既得利益,为了利益可以把亲人抛做筹码,更不用说一个来自贫民窟的小姑娘。
“后续会给她寻找收养家庭,在此之前有专人照料。”
林熄继续说,贺硝一骨碌翻起来,压下他的肩膀让他正面对着自己:“真的?”
林熄说:“假的,我就是……”
“为什么要拿这个说自己?”贺硝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撑着上半身,一低头就能碰到林熄的鼻尖,垂首盯着他:“自私和贪婪是什么好词吗?”
“至少现在是。”林熄说。
林熄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半靠着床头,贺硝趴在他胸口,含混地说:“整个神州都在围着你转,你居然还需要别人认为的褒义词来标榜自己。”
“利益只会趋向同类,而排斥异类。”林熄说。
“好吧。”贺硝哼了一声,揉着他的手掌:“那你就是和他们一样自私又贪婪的人。”
二人陷入沉默,鲲鹏号已经使出雷暴区域,海面逐渐风平浪静,空中花园静谧不已,舞会厅灯光渐渐暗淡,良久,林熄问:
“你说把你一个人丢在实验室,是什么意思?”
贺硝抬起头:“你不知道?”
林熄轻轻摇头,抬起眼眸望着他,像只竖起耳朵的猫,不明所以的神情不是装的:“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贺硝与他对视片刻,打开了缠在手上的领带,同时露出自己的手臂。
在贺硝的手心,赫然有一块硬币大小的伤痕,此刻伤口未愈,又裂开来,缓缓地朝外渗血,以贺硝的自愈能力,这种伤口应该一天之内就愈合了,他被注射了降低血小板凝血功能的药剂,除此之外,贺硝胳膊上分布着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