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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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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人们给这一切不公赋予了一个名字,叫作阴阳。天地、日月、寒暑、君臣、夫妇、男女,无不被划分出了阴阳的区别。”

“这是一个变动不居的概念。一个男人,当他是丈夫时,便是夫妇之中的阳。可当他成为臣子,便又成了阴。就譬如凤凰一词中,雄者为凤,雌者为凰。可于龙凤的概念中,凤便只能屈居龙下。”

“然而,在这个庞大的体系之中,女性总是处于‘阴’的位置。那些掌握话语权的人,一代一代地把柔弱贞顺装饰为一种美德,让女子藉此在阴阳的体系中抬高身价。”

“可这毕竟只是一种虚伪的抬高。他们渲染内宅的重要性,仿佛女子安于内宅、执掌中馈,是与男人为官做宰、出将入相同样重要的事情。”

“可是,谁都知道,这并不对等。”

“男人在官场上、在家庭之外所获得的一切,使他们天然地取得了‘命令’的资本,而女人的‘劳苦’却永远都换不来‘功高’,她们的付出往往被认为没有价值。”

“事实上,并非她们的劳动没有价值,而是这价值被转移到了男人身上,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剥削。”

“同样地,在更广阔的世界里,男人的功劳也有可能被抹杀、被掠夺,正如此前很多年里,军旅中那些白白为世家子弟作嫁衣裳的流民一般。”

“阿如,这些就是这是这个旧世界长久以来的规矩,其中充斥着直白的剥削与伪饰的欺骗。”

“我们可以去改变它,我们必须去改变它!我们要让更多的人清醒过来,让那些清醒过来的人再也不会无路可走!”

“阿如,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开拓者。”

“你的见识、你的同情、你的努力都无不重要。所有这些,都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郗归语重心长地说道:“觉醒者,奋斗者,这本身就是希望。”

郗如从未如此正式地被郗归赋予一个类似于“开拓者”“奋斗者”的角色,她以为自己还远远不够,也在一直为接受考验而做着准备。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条路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艰难阻绝的、与淘汰有关的考验,而只是以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姿态,向她展现出了更多的样貌。

但她同时又有些疑惑:“姑母,阶级与性别所造成的差异,能够等量齐观吗?它们是相同的吗?”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郗归回视郗如,“这两者当然不同。可是阿如,你要记住,作为奋斗者,在事业开始的阶段,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范围包括所有既往被界定为‘阴’的群体。”

“无论是女人、下民,还是被异族苦苦压迫的汉人,都是我们需要争取的对象。我们要想方设法地争取他们,在不影响的原则的同时,团结他们,让他们自觉地发生趋向我们的改变。”

“如果有朝一日,对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便需要做出真正的抉择。不过,防微杜渐的要义,便在于防,我希望我们的伙伴和盟友。永远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姑母,我明白了。”郗如郑重其辞地说道,“我会从当下做起,做好现在该做的一切——团结,奋斗,向着最终的目标进发。”

她看向案上那本阵亡将士的名册:“我会像他们一样奋斗,会团结更多人,共同争取更好的明天。”

她以眼神征求郗归的同意,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本名册,看着看着,不由落下泪来。

郗如深吸一口气,伤感地说道:“姑母,我知道将士们的牺牲,是为了前所未有的光荣事业,我知道薛蓝姐姐会因此而自豪,但我还是想哭。”

“尽情地哭吧。”郗归轻轻将郗如揽入怀中,“哭泣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些为了国家和百姓付出生命的人,值得我们任何人洒下热泪。”

“只是阿如,哭泣过后,我们仍要保持坚强的意志。牺牲是战争的常态,只要我们立志北伐,牺牲就一定还会继续。我们只有持续地推进这项伟大的事业,才能保证将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唯有胜利,是对英灵们最好的告慰。”

郗如重重点头,而后看向郗归:“姑母,北伐,要开始了吗?”

郗如以为按照郗归的脾气,一定会乘胜追击,将北秦人打得落花流水,不料却听郗归说道:“不,还没到时候。”

郗归放开郗如,目光转向舆图:“苻石集结几十万大军进攻江左,为此,甚至连都城长安附近的百姓,都被挨家挨户地征召。”

“可最后出发的军队还未离开三辅之地,先行大军就已在江淮间连连落败。甚至就连作为皇帝的苻石,也身受重伤,仓促而逃。”

“以至于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征伐,最终只成了苻石野心之下的笑料。”

“阿如,你要谨记,无论是对江左还是北秦而言,内部的瓦解,都比外来的攻击更加可怕。”

“北秦原本就是一个由诸多胡族组合起来的国家。过去数年之中,苻石固然以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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