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见到皇后相比,现在的皇后瘦了很多,脸颊上都没什么肉了,显得颧骨和高。
本就上了年岁,冷不丁一看,皇后面相看着很是刻薄。
予欢规矩的对着皇后屈膝福身,“予欢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目光如幽冷的刀般看着对面的女子,并未从她的身上看到不安或是畏惧。
“你不怕吗?”皇后声音平缓的问道。
皇后没叫起,予欢自然也不会给皇后发难的机会,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地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予欢只有恭敬。”
“呵,呵呵,哈哈哈……”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竟然大笑起来。
直到笑出了眼泪。
心腹嬷嬷拿出帕子送到皇后的面前。
皇后将帕子拿在手里,沾着眼角,像是闲话家常般地道:“母仪天下?哈哈……
本宫十五岁奉命嫁给当今圣上,近乎大半生的时间,看着高高在上,贵不可。
然,无人知道,本宫是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过来的。
本宫百般隐忍无人知,千般苦楚无人诉,只想着等我儿继位,我苦尽甘来,然而……”
皇后在话音忽然加重的一瞬间,扬手将手里的玉石珠串甩向了沈予欢。
距离太近,皇后又是看准了方向甩出来的,直向予欢面门而去。
玉石串很有分量,若是砸中了,沈予欢整张脸必然会毁。
皇后的脸上,只有即将复仇的快意。
宋婕妤神色微微凝滞,手停顿住了都不自知。
一旁的吴高见此,嘴角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
予欢纹丝不动,就在那珠串到予欢面门咫尺距离时,她的面前倏然多了一只手,准确地捉到了那串珠串。
皇后和吴高脸上的情绪凝固。
予欢从红袖手里拿过珠串,捧在手里,神态平静从容地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您的珠串不小心掉了。”
皇后目光尖利,犹似利刃般看着面前宠辱不惊的女子,面容扭曲了一瞬,从她手里拿过珠串,咬着牙根儿道:“然而,夏子瞻却对我儿赶尽杀绝,不留余地,让本宫没了指望,没了盼头,沈予欢,若是你,你该如何?”
予欢往后退了几步,站好,神态淡然如水,“太子身为储君,其身不正,私德有亏,贪赃枉法,德不配位,毫无储君风范。
如此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人得而诛之!
梓隽他职责所在,又何错之有?若他做错了,皇后娘娘心存怨恨,不甘,自可上达圣上,圣裁便是,若来寻我这个无辜的后宅女子,皇后娘娘您有失一国之母的风范了!”
皇后登时勃然大怒,“沈予欢你好一张利嘴,真不知死活,竟然敢在本宫面前巧舌如簧?你是不怕死,还是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动手!”皇后猛然将手中的珠串甩了出去。
顿时从外头进来十多名宫侍,齐齐向予欢扑来。
如云如影还有红袖三人立即将予欢围在中间,毫无半分畏惧,脸上是视死如归!
意图明显,想要动予欢一下,先从她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宫侍们顿住脚步,是动手还是如何,等待着皇后的下一步命令。
“沈予欢你要造反吗?”皇后沉声怒喝。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予欢自认为没有触犯国法宫规,恕予欢无法遵从!”
皇后自是不在乎予欢身边的这三个女卫,嘲讽的冷笑了声,“来人,违抗者,给本宫乱棍打死。”
宋婕妤眼神闪烁给吴高使眼色。
吴高也是心下一跳,没想到皇后突然改了主意,“皇后娘娘……”
他微微摇头,示意皇后不要冲动,一个活着的沈予欢远比一个死了的人用处大多了。
皇后的最终目标是皇孙夏子瞻。
她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震怒,“本宫传她进宫问话,她一个多时辰才来,这是何罪?”
藐视本宫是何罪?”
吴高心下微松,阴沉的道:“沈予欢几次三番推诿拖延时间,意图抗命,属于藐视皇后娘娘,应掌嘴三十!”
皇后厉喝一声,“那还等什么?”
没了太子,她也没了指望。
将来不管谁上位,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等待她的只有死。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那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