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人虽然颠三倒四,但段玉听着,也渐渐明白过来。
&esp;&esp;这张家祖上阔过,诗书传家,原本是县中大户,但后来战乱,文事不振,又接连出了几代败家子,也就破落下来。
&esp;&esp;到了上一代,更是几乎赤贫,将祖宅都租了出去。
&esp;&esp;说是租,实际上等到那房的男人一去,便几乎是卖了,反正搬进去的几家,还有一些泼皮混混、三教九流,都在此事中占了些便宜,直如食腐的秃鹫。
&esp;&esp;“现在那一家也是可怜,一个寡妇带着婆婆与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esp;&esp;汉子说到最后,也是有些不胜唏嘘。
&esp;&esp;“给你了!”
&esp;&esp;段玉扔出银子,找到后门,从那里进去。
&esp;&esp;原本此处应该是一个花园,范围极大,但此时早已荒芜,偶见断壁残垣,宛若到了野外。
&esp;&esp;倒是角落里一株粗大的槐树很醒目,大概有着五百年以上的树龄了。
&esp;&esp;在一处墙角,还有几间矮房,歪歪斜斜,与前面看到的天差地别。
&esp;&esp;咚咚!
&esp;&esp;敲了敲门,良久之后,才有回应传来。
&esp;&esp;“咳咳……怎么还来?这是祖产,不能卖的……”
&esp;&esp;房门拉开,就见得一名妇人,形容枯槁,虽然不过中年,却已生华发,见得老态,更是满脸愁苦之色,看到段玉,也是一怔。
&esp;&esp;“这位大婶,你误会了!”段玉一礼:“我是张家故人,听闻其嫡脉在此,过来看看……”
&esp;&esp;“娘……我饿!”
&esp;&esp;就在这时,一个小脑袋从妇人身后伸出,满脸祈求之色。
&esp;&esp;“唉……”段玉见到这一幕,也唯有叹息。
&esp;&esp;很显然,孤儿寡母,在此时是最容易受到剥削迫害的对象,这一对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esp;&esp;这时也不多说,看在张福吉指点几处草药的情分上,直接给了几钱银子去买米,看到他们衣衫单薄,还特地扯了几尺布。
&esp;&esp;没有多久,久违的炊烟升腾,张氏熬了一锅米粥出来,却告罪一声,先去了内屋,服侍婆婆。
&esp;&esp;片刻后出来,又舀了一碗给孩子,这才向段玉盈盈一礼:“多谢公子,这实是救了我们的性命……”
&esp;&esp;“罢了,你们如何落到这个地步,我也不便多问,只是有一件事……”
&esp;&esp;段玉说到这里,又有些迟疑。
&esp;&esp;以此家的情况,告诉她们埋金的事情,恐怕不是救人,而是在害人了。
&esp;&esp;“实在抱歉……这有着祖训,不能卖祖产……之前的布米,容妾身先欠着,日后必定奉还……”虽然一脸菜色,但张氏还是十分坚定。
&esp;&esp;“你误会了,不过前院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esp;&esp;段玉又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一家的确是张家嫡系,最后一点血脉了。
&esp;&esp;至于前院,既有着租出去的,也有给妻族占了的,之前此家男人还在时,或还给些铜钱,等到男人一死,就直接翻脸。
&esp;&esp;“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段玉暗自摇头,衡量一下,还是决定说了。
&esp;&esp;就在这时,一名道人闯入:“张氏,贫道之前所说,你可答应?”
&esp;&esp;他见到段玉,不由一怔。
&esp;&esp;殊不知段玉猛地见到这个道人,也是手掌一紧,心里不可扼制地生出些杀机来。
&esp;&esp;此道人他认得,乃是正阳道门之人,这正阳道位列十大道脉之一,门中真修众多,外围依附道观如云,前世更是支持胡人铁骑南下的幕后黑手之一!
&esp;&esp;而这道人名为牛吉,据说散修出身,后来投入正阳道中,为一真人走狗。
&esp;&esp;在一段时间之内,与前世的自己争锋相对,各有胜负。
&esp;&esp;‘难道此时他还未入正阳道门?’
&esp;&esp;段玉知道此时杀机生得不合时宜,强行忍了。
&esp;&esp;“此人是谁?”
&esp;&esp;而牛吉见到段玉,有些奇怪。看到锅里的白粥,更是心里暗恨:‘竖子坏我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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