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是老皇帝与太子配合唱的双簧,但既然皇帝都下定决心这么做了,他们为了日子好过一点,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又有何不可呢?
所以,禅位一事,民间还有些悄声议论,但朝堂之上,除了必要的“挽留”之外,很快,朝臣们都统一了口径。
一同为新皇登基一事忙碌起来。
司天鉴选定了吉日,老皇帝便在这一年的立春之日,成功成为了悠闲的太上皇。
且,春耕一过,太上皇便一番收拾,带着太后前往了北岚郡。
那里修了规制不小的“行宫”,但一来那是当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下旨建造,二来如今住的又是太上皇本人,谁敢在规制上置喙?
太上皇说是散心,却是年关也不见回,哪怕皇帝几次去信言及边境苦寒,其依旧不为所动。
作为孝子贤孙,皇家一众怎能不去探望?
虽说既是趁着新年假期前行,又是将盛京事宜安排妥帖后才走,可到底离开的人是皇帝呀!
——皇帝要去尽孝,朝臣们哪怕顶着“留守”的名头,还能尽数不为所动?哪怕要对皇帝表示忠心不二,可太上皇他们也不能不敬着。
此时,也有敏锐之人、消息灵通之人察觉些什么。可有些聪明人,也总会多想一些,觉得自己“怕是想多了”。
而等带着一众班底前往北岚郡的皇帝,过了时间也依旧不归来时,不少人心底那曾经冒出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再度生根萌芽。
皇帝一直不回来,将盛京交由王爷看顾,就真的不怕这大虞朝南北分治了吗?
在他们反复揣度的时候,皇帝终于下了圣旨。
既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亦是落下一颗炸雷。
皇帝好好的盛京,曾经费尽心力打下来的盛京,说不要就不要了,直接就迁都北岚郡了!
哪怕那里的“皇宫”还在扩建之中,皇室主子们的住所,还将曾经的王府囊括其中,这才够住。
哪怕那里是边境,不提外敌环伺,便是气候也是风霜刀剑严相逼。
可皇帝主意已定,根本不可能更改。
那些被皇帝带走的大臣,也都是皇帝早早就培养的、看好的、与皇帝一条心的大臣。
留在盛京的,除了确实是委以重任的,就是跟上也成,挂印而去也立马有人能顶替的存在。
毕竟,又到了能科考的年岁不是?
哪怕南地的学子们痛斥那北境穷山恶水、文教不兴,可是寒窗数十载,为的就是光耀门楣,难道就要因此放弃?
“我等寒窗苦读、孜孜不倦,难不成换了个地方,就能教那些蛮荒之地的人压下去不成?”
不就是苦寒些许,还能阻挠他们不成?
他们还就要前往北境,在那些北境蛮夷的家门口,彰显他们的本事!
有这样一群被打了鸡血的学子在后面紧盯着他们的官位,那些本有意上书反对迁都的大臣,哪能不人人自危?
还上什么书,赶紧着收拾包袱前往北境吧。
要是迟了,别说如今的好日子没的过,只怕是到了地方,也不再有他们的位置。
又一年深秋。
赶在初雪前,北岚郡新皇宫的第一个五年建设,终于完工了。
与此同时,一心扑在“图书馆”上的黎淮星,也终于有了收获。
那一栋楼,窗明几净,在众人眼中闪闪发光。
它是黎淮星心心念念的图书馆,却也有一个本朝人都能理解的名字。
可纵然它的名字让他们一眼即明其意思,他们却还是不敢过于靠近。毕竟,这栋楼里当真能传闻中那般,不但有着天下世家大族珍藏的孤本、甚至世家大族都没有的书,还能尽由他们借阅?
这还是那个蛮荒北境吗?
读书人哪怕自觉比那些泥腿子胆大,此刻也只是在这栋楼周遭打转,不敢轻易进去。
时辰到了,下面的人通知黎淮星,最后确认一遍一切无误,黎淮星命人敲锣打鼓、舞狮舞龙,随即拉开了门楼之上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