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周远川对他们爸爸近乎畸形的崇拜,相南生觉得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歧和褚枫都和周远川有来往,相南生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对相溪望有那么大的恶意了。
相南生问道:“我……溪望小时候和你有仇?”
周远川阴冷笑道:“当然,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他所赐。”
“你也是一样的。”周远川温柔地对相南生说,“我们都是相陌然实验出来的产物,是为了救他才被改造出来的。”
相南生和相溪望对视一眼,没信他的话,比起周远川的一面之词,他们更相信父亲留给他们的信。
相南生冷冷地说:“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
周远川嗤笑道:“我倒是希望自己当初死在那里,而不是沦为被相陌然利用的工具。”
“你应该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了。”周远川上下打量着相南生,啧啧道,“强大而又听话,简直是完美的傀儡,也难怪他会把你留在相溪望身边,继续给相溪望卖命。”
周远川的语气如同惋惜误入歧途的人: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愿意清醒么?”
相南生没回答,抬起眼皮道:“你恨他?”
周远川沉默。
相南生知道答案是什么,没指望他能回答,继续道:“爸爸说救下你是个错误的选择,他早就预料到回去以后可能会面临死亡,但他和妈妈还是回去了,也许是抱着什么期望吧。”
“可惜结果和他料想得差不多,他没能救下自己想救的人,输得一塌糊涂,死后十几年还要被人反复鞭尸,背负所有的骂名。”
相南生唇边扬起讽刺的弧度:“你那么恨他,知道这个结局后很开心吧?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怨气,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了。”
“哥,别说了。”相溪望抓住他的手,“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相溪望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周远川就是一只没良心的白眼狼,想拿这些话刺他不容易,反而会伤到相南生自己。
相南生现在确实憋屈得不行,恨不得当场弄死周远川。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周远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或许相南生的话真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向来擅长伪装的眼睛居然涌现出某种名为痛苦的情绪。
相南生就在这时候动手,紫色的电鞭狠狠抽在周远川身上,直接把他甩到身后的桥柱上。
这一摔让周远川面色变得扭曲,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强行揉成一团,最令他痛苦的还是伤口处传来的疼意。
那些细小的雷电顺着伤口钻进他体内的脉络中,掀起他身体里所有的痛觉,只要稍微使点力气,身体的痛觉就瞬间翻倍,疼得他冷气倒抽。
可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身体上的疼痛取代了他心头那尖锐的疼意,周远川都要感谢相南生出手了。
他跟不怕死似的,笑着激怒相南生:“彻底摆脱他的时候确实很痛快,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
“你是没见过他死前的样子,那么可怜、那么震惊,就好像被情人辜负了一样。”
尽管过后痛苦万分,可当看着相陌然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仿佛磕了强效兴奋剂。
哪怕过了很久,每当想起那一幕的时候,他还是会心头巨颤。
他就是这么一个歹毒的人,不该拥有任何感情上的羁绊,那些无用的垃圾情绪只会成为阻碍他的桎梏。
相南生出手越狠,周远川就笑得越畅快,就算挑断了他的手筋也没法让他闭嘴,就跟斯德哥尔摩一样。
相南生看他这模样都嫌出手晦气,直接吊起他扔进湖里,让他在水下笑,最好直接呛死在下面。
“溪望,看着我。”相南生深吸一口气说,“我怕我会忍不住弄死他。”
虽然相溪望也很想弄死这个人,但他至少比相南生要理智,而且也只有他能拉住相南生了。
冲着这一点,相溪望不会让自己失控。
看着在水中垂死挣扎的人,相溪望从身后抱住相南生:“哥,可以收手了。”
周远川还有用处,相南生不能真的把他弄死。
他用异能把半死不活的人从水里拖出来,雷电接触到水快速蔓延,周远川被电得一个激灵,终于恢复点神智了,趴在地上疯狂咳嗽,呕出了刚才呛进去的水。
相南生在桥上冷冷地看着他。
相溪望握着相南生的手,充当他的贴心小棉袄,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大概是湖里的水冲掉了周远川脑子里的糊浆,他看起来没刚才那么疯癫了,恢复了刚见面时的阴沉。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气,糊成一团的头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他死了这么多年,还被人踩着尸骨侮辱,是有些不厚道。”
周远川像是在自言自语:“算了,不过是一点实情,没什么好值得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