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七班。
谢灵把肩托拆下来,一一放进琴盒里装好,随着一道干脆的拉链声,一切回归原位。
教室里没有别人。
只有她自己。
她坐了下来,望着课桌上,那张字迹工整的课程表,那下方写着短短的一行从书里摘抄而来的句子。
——“日常发生的事,其奇奇怪怪的一面,往往掩盖了激情造成的真正不幸。”
她慢慢往后仰,手掌轻轻遮在眼睛上。
不再去看。
中午,谢灵回家换掉了不方便的礼裙,换回了校服。
下午回学校的时候,有同学告诉她,好几个其他班级的男生来要她的联系方式,问她给不给。
谢灵全都拒绝了。
运动会持续一整周,不过高三年级特殊一些,最后两天除了领奖和参加决赛以外,其他人都要回教室上课了。
操场的热闹明显少了一些。
谢灵不用参加项目,百无聊赖地给班级同学写着加油稿。
今天是周四,有长跑决赛。
裴陆行也会在。
她低头,在“高二”的“二”里重新添了一笔,变成“高三”。
安静写完后,以匿名的方式送到了广播站。
她去买了水,站在了跑道的终点,和其他同学一起,给比赛的同学加油。
秋风刮得脸有点冷。
身边都是人,吵啊闹啊叫啊。
谢灵捏紧了校服外套的衣摆,眉心蹙着,对这些噪音、这拥挤的人群都感到难以忍受。
她只好将注意力放到参赛的人身上。
一千米的决赛,五个人有三个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体育生,只有裴陆行和另外一个同学不是体育班的。
第一名没什么悬念,仍然是裴陆行。
他跑完甚至没有太大反应,神色如常,只有呼吸微微起伏着。
他视线穿过人群,锁定着她,然后朝她走来。
旁边裁判和老师叫了三遍。
“同学!”
“这位同学!”
“哎!”
裴陆行停了下来,似乎才想起什么,转身回去记名和成绩,然后脱下身上带标号的马甲,放到桌上。
等到处理完,他才重新朝她走过来。
“不是嫌这些运动无聊又没有意义么?”
裴陆行问,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拧开,喝了小半瓶。
“本来就很无聊。”
谢灵现在也对这些又累又只会让自己出一身汗的运动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还来。”
“来看小狗。”
低低的哼笑。
他倒没说什么,喝完水,用另一只手拿着瓶子,和她并肩朝人群外走。
“你要回教室上课了吗?”
谢灵问。
“嗯,怎么?”
“没事。”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操场到教学楼的路上到处都有学生,两个人并肩,身侧的手臂、指尖在行走的过程中无意擦过。
一次,又一次。
只要轻轻伸手,就能牵住对方。
但始终只是错开。
一次,又一次。
教学楼底层是高一年级,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不允许回教室,因而格外安静。
裴陆行忽然停了下来,说:“在这等着。”
谢灵不明所以,但听话地站在原地没动。
然后她看见他走到尽头的洗手间里去。
隔了几秒,他又走了出来,手上沾着水珠,他拿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然后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说:“干净了。”
“你有后悔过吗?”……
谢灵怔愣了一瞬。
裴陆行牵着她沿着安静的楼梯往上走,因为运动会的关系,整个教学楼都尤为安静。
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侧过头去看他,他问:“怎么了?没人也不让牵?”
“……有人你也会牵吧。”
他语气懒懒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啊。”
谢灵收回目光,低头看两个人并行的步伐,节奏却不一样,她调整了一下,跟他步调一致,然后说:“那你还问什么。”
“怕大小姐不敢。”
“不敢你就不牵了吗?”
他“嗯”一声。
谢灵不讲话了。
从安静的一楼走到了安静的三楼,再一层,就到了谢灵的教室了。
“谁说不敢?”
裴陆行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两人在楼梯的一半,三楼和四楼的中间,整个教学楼都安静,没有别人。
谢灵忽然勾着他的脖子,在这个角落里,亲吻他。
不再有任何顾忌的勇气。
而裴陆行,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