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赶紧从他腿上起身，低着头快步走向卧室，连头都不敢回。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客厅里只剩下向楚绫和柯然两个男人。

柯然直起身，胸口微微起伏，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那几乎要冲垮理智的暴怒。

他走到另一张椅子前，拖过来，在向楚绫对面坐下，翡翠色的眼眸直直盯着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朋友妻，不可欺。”

柯然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向楚绫，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他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但语气已经透露出内心的不满。

“我们关系那么好，向、柯两家合作多少年了？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我不想因为女人的事跟你闹翻。”

“我以为有些道理不用我多说，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他盯着向楚绫，试图从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或动摇。

向楚绫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朋友妻？柯然，你什么时候和慕唯结婚了？”

柯然猛地一噎。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口起伏了几下，声音也不再克制：“向楚绫，我把你当好兄弟，你把我当什么？珞珈冤大头？还是你觉得我活该被你撬墙角？”

向楚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是无话可说，他只是觉得柯然此刻的兴师问罪，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可笑又虚伪的味道。

当初他从周洋手里抢人的时候，怎么不提什么“朋友妻不可欺”？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半晌，他才开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一股火气从柯然心里窜起。

向楚绫慢条斯理的扯了一下袖口：“据我所知，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似乎一直都是周洋。”

“我为了她和周洋那个白痴撕破脸，争个你死我活。我帮她周转慕氏的资金……这些你都知道！结果呢？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你轻轻松松就……”

话说到一半，柯然突然停住了。

眼前这幕……兴师问罪的场面，被“好友”横刀夺爱的憋屈和愤怒……

怎么他妈该死的似曾相识？

只不过，当初站在门外阴沉着脸的是周洋，而里面抱着慕唯的，是他柯然。

是了。

当初，他不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吗？不也是他这样插足周洋和慕唯的感情吗？不也是他这样从周洋手里“抢走”慕唯吗？

命运的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他早该想到的。

慕唯……

如果她真的是那种从一而终，坚贞不渝的人，当初又怎么会在他一次次刻意撩拨下，半推半就地和他纠缠不清？

可是他偏偏相信了，相信她会为了他放弃一切。

他享受过从周洋那里抢夺的快感，就该料到有一天自己也可能被取而代之。

这些念头像系在脖子上的麻绳一样令他窒息，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太难堪了，也太掉价。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把自己摆在同样不堪的境地上去质问。

向楚绫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你为她周转资金，对付周洋，是不是每一笔付出，都明码标价，等着从她身上讨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你所谓的‘费尽心思’，有多少是真心为她，有多少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占有欲和征服感？”

“你帮她，是为了让她感激你，依赖你，最终彻底属于你。一旦她稍有偏离你的预期，你就觉得被背叛，被辜负。”

向楚绫直视柯然，黑眸锐利：“柯然，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尊重过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选择吗？还是把她当成一件你投入了成本，就必须得到回报的藏品？你的喜欢掺杂了多少索求，你自己清楚。”

柯然像是被戳中了痛楚，呼吸明显加重了几分，但他并未失态，只是声音更冷的反击：“你在这装什么清高？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呢？你比谁都在乎！”

他点了根雪茄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翡翠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慕唯所在的房间：“我柯然行事坦荡。我想要她，我就去争、去抢。我付出，自然期待回应。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这有什么错？”

“你不过是用更隐蔽的方式在掌控一切，你以为你有多高尚？”

面对柯然的反击，向楚绫并没有暴怒，只是微微后靠：“我对她的方式，至少建立在承认她无法被任何人独占的基础上。而不是像你，一边做着掠夺者，一边又要求绝对忠诚。”

其实从一开始，当向楚绫知道周洋和柯然都在纠缠慕唯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