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鹤余向身后砚池伸手接钱。
李汝萤从他怀中跳下来站好,却将他手中的钱又推去身后。
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这墙角的一排乞丐们。
“前些时日官府不是已在登记朔安的流民,只要去了,日后就能分到田,你们手脚都生得齐整,走去署衙不过几步,怎么没去?”
常老三嬉笑:“贵人有所不知,这话虽这么说,可咱们老几个,早一二十年前,名字就已在官府住下了。可您瞧,如今莫说正常男丁的一百亩田了,就是一亩地也没有哩。”
有人附和:“要不是没田还得叫我们交人头税,好好的谁乐意大老远来当流民啊?”
李汝萤沉默几息。
如今大宣的土地大多被贵戚所有,剩下的还能分到百姓手中的田地实在少之又少。
如何从贵戚手中将赐田收回,重新划归给百姓,才是她如今更该仔细考量的事。
她来尘山寺看花的兴致霎时消散得不剩多少。
正打算放下钱折身回去,便听申鹤余忽问一侧的乞丐道:“你身上这刻刀,从哪寻的?”
分明与先前他在东宫曾见太子藏起来的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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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道:“这个啊,路上捡的。”
李汝萤此时也注意到了这刻刀,亦问:“从何处捡的?”
乞丐支支吾吾,只说:“二位贵人若想要,一两银子给你们。”
李汝萤拿银子给他,又多拿了一两在手:“若你能说明白这刻刀来处,便再送你一两。”
乞丐伸了伸手,又咬牙缩了回去。
周遭另有乞丐道:“贵人,我若替他说了也能有银子么?”
李汝萤点头。
只听那乞丐道:“他哪是从地上捡的,他那是趁人家小郎君路过,从人家怀里捡的哩。”
另有乞丐道:“他这是怕他说了,您将他送去公廨呢。”
李汝萤明了,对拿刻刀的乞丐道:“你可放心,我保证不会送你去公廨,若你能带我找到这刻刀的主人,我还要谢你。”
常老三瞬间明白过来,道:“老汉晓得了,你便是那对私奔的小兄妹的……”
他想说母亲,又觉着太年轻,不大像。又想说继母,可看着一旁的申鹤余,他亦觉着太年轻了些。
好在申鹤余接道:“阿姊。敢问长者,某这位内弟如今人在何处?是否能带某去见他?”
常老三却是叹了一声:“唉你们来得实在是不巧了,前两天他们还在这儿,不过自三日前,俩人就不知又跑到哪
里去了。
“是不是瞧见你们派来寻他们的人,特地躲起来了?”
申鹤余从砚池手中接过一整袋钱,放在常老三手上。
常老三连忙推脱:“不,不是这个事儿,他们是真的不见了。我瞧你们夫妻两个也算慈眉善目,老汉答应你们,若他们再来,老汉定第一时间派徒子徒孙寻你们。只是不知该去何处寻二位贵人?”
“城东襄国公府申家。”
申鹤余说着将那钱扔交去常老三手上,“事成另有重谢。”
常老三应下。
李汝萤在偷了刻刀的乞丐身前蹲下,道:“术业有专攻,你既熟知小偷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窃法子,明日便去公廨去做捕贼小吏如何?餐食住宿都在公廨,每月亦有月例。”
又看向一旁闻声跃跃欲试的其余乞丐,“你们也是。”
乞丐们得了差事感激涕零,有乞丐痴痴道:“乖乖,方才我就随口一诌,还真要成真哩。”
常老三忽然反应过来。
襄国公府,申家长子至今尚未婚配,另一位倒是定下婚事了,可对方是……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啊!
眼前这对夫妇竟是皇帝与申相本人!?
等他要上前叩头时,却见二人已经重新上了马车,不消片刻便走远了。
马车内,申鹤余将李汝萤圈在怀中。
“我忽记起,竹大哥前几日说若你我得空,带着青青去鹿息山寻他。说是先头他带着竹笋来我府时,竹笋同青青颇为投机,自他在俞府呆不住又回了鹿息山,竹笋大半夜闲的没事总爱朝着皇城的方向瞎嚎,吵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