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聆泠消失到赶到刘玉家不过一个小时,宾利停在楼下时,刘玉让聆泠先进房间躲避,她还给了简行舟的联系方式,说如果湛津要用强的,就提前打电话。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出门,聆泠不懂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她麻木地记下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存在新手机里——就是用这部联系了刘玉。
湛津上来的很快,听上去还很有礼貌,他先是询问了聆泠在哪儿,然后门被关上,聆泠听见刘玉制止却被忽视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我没同意让你进来!”
他好像还保有理智,声线依旧沉稳,聆泠藏在衣柜里听不出来,刘玉却看见他不停颤抖的右手。
掩在衣袖里,很努力在抑制,握拳贴在身侧尽量不动,尽管西装革履,面色如常。
湛津只是看着她,然后沉声:“你拿走我的东西,也没经过我同意。”
就是这个时候,聆泠打给了简行舟。
虽然外面并没有争吵和打闹,可她藏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莫名感到很害怕。
随着电话接通,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轻响,环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抱更紧,肩膀也在轻颤。
有皮鞋踏入的脚步声。
耳边简行舟接了电话。
他对这个陌生号码很疑惑,只听过一次的声音淡淡:“谁?”
电话通了,可聆泠不敢说话。
湛津很可能就在柜子外,她怕得不能说话。
理智告诉她这一切没什么两样,她不过是在周一悄悄出了趟门,湛津从来没有打过也没有骂过她,他一直顺着她的想法,可刘玉的嘱托以及才离开一会儿却被男人发现的事情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明明没有人通知,湛津为什么会赶来。
除非——房子里有监控。
没得到回应,简行舟已经开始不耐烦,“你谁?不说我挂了。”
她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湛津在柜子外等了两分钟,给她心理准备。被落在一边的刘玉这才从刚刚听到的事情中回神,赶到门口却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西裤跪在地上,男人和蹲在柜子里的女孩一样高,不大的衣柜门已经敞开,湛津伸出一只手,温柔而耐心地对着聆泠:“出来吧,小铃儿。”
刘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此时此刻他的右手也藏住,电话里简行舟还在问“你说什么”,湛津接了过来,面色沉稳:“没事了,刘玉怕我打她。”
那部托同事买的新手机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触地的瞬间女孩被抱出来,她呆愣着像是已经没了反应,经过时,刘玉拦住。
聆泠被捂着眼睛抱在怀里。
她想起今天接到的那个电话,“小玉,你可以帮我带件衣服来吗?”
是她要把聆泠带走的,聆泠只是想要一件衣服。
纵使知道湛津不可能做什么也忍不住出声:“你不能这样。”
午后的阳光刚好清晰地照在他棕色的瞳孔上,无比的凉薄无比的冷漠也尤为的不近人情,本以为过了六年他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穿不穿西装骨子里那点性格仍一点没变。
刘玉认为自己已经和他算是好友,他却像当初还不认识时一样:
“你凭什么?”
更过分的话没说,但刘玉明白他的意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气氛剑拔弩张,直到简行舟气喘吁吁赶到,聆泠同时伸手。
“刘玉!”
“湛津。”
聆泠握住了他遮眼的手,简行舟跑到刘玉身旁。
“我们回家吧。”
她这样说,湛津只是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将身后靠在一起的两人当做空气,迈步出门。
只剩下刘玉在简行舟怀里哭诉。
“他算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
聆泠被湛津塞进副驾,系好安全带,他自己进了驾驶座,启动,一刻不停离开。
被抱怨偏远不好找的路他一次也没开错,到家后,聆泠准备下车。
“等一下。”
她茫然地转头。
湛津看起来很疲惫,眼皮微微垂着,本就偏白的肤色看起来更为苍白,要不是知道他身体康健,聆泠会以为是贫血。
他只是微微偏了下头,轻声道:“亲一下吧。”
石破天惊的一声,却说得随意。
“让我确定你回来了。”
聆泠的睫毛在颤,湛津的也在颤,贴近时能看到眼底的暗色,却又转瞬即逝,只是温顺地闭眼。
聆泠亲了他的脸颊,仅此而已。
他一直不安的心跳却才平稳,顺畅呼吸。
他对聆泠的心理依赖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挽救的地步,不再是之前医生说的“过渡性客体”那么简单。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将一切都全盘相告,去可耻地、心机地利用病情得到她的可怜,却还是忍住了。
湛津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