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舞,先动腰,再摆四肢,狂笑着把病床摇得咯咯作响。 两个警察立刻过来按床,杨浔当机立断拔了他的吊针,他只挣了两下就不动了,王医生熟练给他补了镇定剂。
出来后,杨浔交代情况,孙先生还拖得起,今晚转院肯定来得及。周主任大松一口气,调侃道:“你怎么害怕了?”
杨浔莫名道:“我不怕。”
“不怕,怎么手都在抖?”周主任截住话头,反应过来,立刻逼着他去做检查,脑震荡后遗症犹在。
轻度脑震荡的症状一般在半月会消退,可一旦有脑损伤,杨浔的手抖兴许是终身的,职业生涯就此被一个啤酒瓶打断。
张怀凝在外面等结果,平静异常。如果杨浔当不了外科,千难万险她也要和杨浔结婚。她天性怜弱。
片子出来后,张怀凝第一个看,万幸没大碍,他的头骨够硬,手抖很快就能恢复。
可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宫院长失手了,其他医院不愿接手这个杀人犯。人砸在他们手里了。
连夜召集神经科的医生开会,两位主任的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钱,从哪里出?上仪器,做手术,都需要花钱。他的身份太敏感,要案的嫌疑人甚至更比已判刑的犯人更麻烦。入狱后,监狱有保外就医的相应拨款和政策。可嫌疑人还要录口供,受审,要是在上庭时脑子不清楚,算不算院方的责任。
最怕的还是让大众知晓,不救他是草菅人命,救了他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到时候一窝蜂都来骂医院。谁让杀人犯真的会杀人,医生只会救人。
会上,文医生也赶来了,瞥见坐在后排的王医生已经打起盹。他和杨浔耳语,道:“也可怜,升不上去的医生都没休息的资格。”
孙先生的病情也不能久拖,安排他立刻手术,已经去找麻醉医生。指标合格后,就上台手术,文医生顶杨浔的缺。要是手术前有变故,内科立刻协助治疗。
开完会,天已经大亮。一群哈欠连天的医生去食堂吃早饭。文医生和另两个主治同桌。
对面聊起,这次院长是动真格,误收杀人犯的医生不是检讨了事,而是直接开除,已经再拟招聘公告。
他们又道:“你们杨浔是不是装的?怎么平时不是手抖,这种时候手抖,想把难缠的病人推给别人?”
“开玩笑也注意点。杨浔不是这样的人。”文医生重重敲了敲桌子,“为了这点事,同事间说这种话,真犯不着。”话虽如此,他心底还有层隔膜。主任优先联系杨浔,显然更器重他,自己不过是替补。
饭吃到一半,又有急召,孙先生的情况急转直下。
文医生摔碗冲出去,他的白大褂还挂在食堂外面,边跑边套袖子,到时杨浔已经在做心肺复苏,跪在床边猛按。他不禁百感交集,杨浔能干,又未免太能干了。
文医生道:“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心肺复苏按得急,杨浔沉了一口气才能说话,“鬼知道?十分钟前没意识的,可能被受害者索命了。”孙先生嘴边淌出鲜血,床单上也有斑驳血迹。
文医生守在旁边,准备随时轮换,又让护士去就找内科的两位。冷医生在吃早饭,张怀凝在刷牙,都是抹着嘴跑来的。
她们是异口同声下诊断,道:“是创伤性凝血,很危险。”
接着却有大分歧,冷医生建议稳定情况后立刻手术。张怀凝却认为该用内科手段,全程保守治疗。
她们吵得不可开交时,杨浔停下动作,道:“人救活了, 就是肋骨好像被我按裂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笑,其中一个,道:“好,他活该。”
外科给孙先生的肋骨做固定时,张怀凝和冷医生已经争到主任面前,秦主任两相权衡,还是更赞同冷医生。她不建议内科太插手,甩给外科比较稳妥。冷医生不无得意地走了。
秦主任留张怀凝单独谈话,道:“刚得到的消息,冷医生又发了一篇 c 刊,今年的国自然,她肯定大有指望,你不要争一时长短。 ”
“她不是在援疆吗?怎么写的?”
“是把一篇没发成的文章改的,数据是以前的,但是选题超前,改一改结论和引用,换一个处理方式还是能发。她做科研是有一手的。”
“那院长一定更器重她。”张怀凝没藏住酸味。
秦主任见四下无人,便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院长本就不属意你,她表过态的。你还年轻,拿不到分院的那个位子也没什么,放宽心。”
张怀凝笑着颔首,面服心不服。
不甘心。张怀凝找了个僻静角落, 一脚踹在树上,落叶纷纷,“我张怀凝会输?还是输给她?”做深呼吸,她把头压在粗粝的树皮上,怒气上涌,不觉痛。
失去这次机会,她至于还要再等五六年,职业生涯有几个五年?
出身起就低人一等,她隐忍至今,步步为营。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又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却失去姐姐,失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