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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2)

檀道济平日不哼不哈,其实是识人很准的将才。他对谢晦的评价一语中的,直接击准了他的要害。谢晦在京并不是没有安插亲信,朝局中不大对劲的地方他也听说过。但谢晦过于自负,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眼里,总以为自己扶持起来的新皇帝不过弱冠年龄,而自己是颇有经验的顾命大臣,按以往的常理,这位新皇帝哪敢和自己翻天?所以未免有些轻敌,不相信刘义隆真的胆敢对自己下手。

那时信息闭塞,谢晦但从传书中知道刘义隆要亲征北魏,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奏折劝谏。没想到这封折子刚刚交付驿递,他的人便从朝中传来徐羡之和傅亮身死的消息。

谢晦大惊失色,片纸之中难以全面了解朝局,他赶紧调集荆州的部下,却又怕动作太大,真坐实了自己的“谋逆”,也不敢妄动兵符,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他的对手——曾陪着父亲南征北战、夺取天下的刘义隆不是刘义符那样的纨绔子弟,他曾在荆州带兵,深知军机如火的道理,御驾亲征,丝毫没有贪图舒适,几乎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路向荆州急行军。没出几天,刘义隆亲率的大军便已神出鬼没地把荆州作团团包围之势。

☆、覆巢之下

这时,谢晦才确认刘义隆北伐是假,诛灭自己是真,来者不善,当时心就拎了起来。好在自己这里兵强马壮,谢晦立刻开始行兵布阵,让自己的弟弟谢遯领一万兵留守江陵,而自己率两万水师,从长江上面向王师浩浩荡荡开去。两万人的水师,让江口群帆林立,水路壅塞,气势颇为唬人。

有了这样一支堪与朝廷对抗的大军,谢晦自觉有了七分把握,于是他亲笔上表,先是盛赞徐羡之和傅亮的忠贞,为他们无端被杀而表示悲愤;又指王昙首为佞臣,把徐羡之、傅亮之死归罪于他们俩,为皇帝留下退步的台阶;最后要求刘义隆“清君侧”,给徐羡之、傅亮身后哀荣,善待自己的兄弟子女;且及时退兵。

上表尚未发出,刘义隆的檄文已经传到,随檄文而来的还有两只一尺见方的匣子,谢晦打开匣子,里面赫然两个人头,一个是谢世休,一个是年方五岁的谢世攸。

谢晦眼前一黑,喉头咸腥,踉跄地退了几步,腰抵到了高案边才顿住脚步。营帐里尚有几名心腹,谢晦怕自己太过失态让军心不稳,强自咽下口中的血水,却也等了半天,“怦怦”乱撞的心脏才渐趋平稳。谢晦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环顾四围道:“陛下做事太绝!他不顾我的耿耿忠心,不顾一切杀我的儿子!这是必欲逼我为乱臣贼子!”说着,双泪已经潸潸而下,语气也哽塞得难以为继:“诸君与晦同朝为官,日日在一起,可曾见我有何时不以国家为重,而贪谋权位的?如今遭遇这样的惨祸,竟不知苍天的眼睛睁在哪里?!谢晦若不战,亦无从分辩,只有伸颈待戮而已。若要一战——”

他顿了顿,众人可见他冠玉般的面庞因急怒而发青,双唇因悲恸而煞白,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语调,然而,陈郡谢氏百年门阀的骄傲,依然让他的脸微微扬起,眸中光泽锐如闪电,他鬓边一绺散开的乌发随着江畔微风飘动。谢晦伸手掠开那绺头发,昂然道:“——陛下受小人蒙蔽,我做臣子的不得不以请战来清君侧,以兵谏来表衷肠。诸君如不愿与晦一道罹此战祸,今日也可自便……”说罢,从容对着下首的荆州部属,插烛似的倒身下拜。

谢晦自己带来的心腹自然是跟着欷歔不已,抢上来扶掖。但原本荆州的旧部都是刘义隆的人,只是嘿然相望而已。谢晦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关窍,他心里生恨,然而此时战事迫在眉睫,正是用人之际,刘义隆的旧人把持着荆州的军心,谢晦也不敢随意杀除异己,只怪自己之前太过轻敌,既没有收买这些人心,也没有当心刘义隆的凉薄。此刻,他只有祷祝上苍,让自己此战得利,或许还有和刘义隆对话谈判的机会。

不几日,刘义隆大军那里就接到了谢晦的上表。

刘义隆对随侍而来的檀道济和王昙首笑道:“谢晦果然文采斐然,垂死挣扎,还写得出这样的光华文字。朕读给你们听——”

他似在读诗赋一般朗声念起来:“‘臣等若志欲专权,不顾国典,便当辅翼幼主,孤背天日,岂得沿流数十,虚馆三月,奉迎銮驾,以遵下武?故庐陵王于营阳之世,屡被猜嫌,积怨犯上,自贻非命。不有所废,将何以兴?耿弇不以贼遗君父,臣亦何负于宋室邪?’……”他以说笑的口吻读这篇其言谆谆的上表,而神色间却有些轻蔑的意思。

王昙首和檀道济两两相望,都只是抿嘴翘着唇角不言声,而各人心中各有想法。谢晦问罪于刘义隆身边的人,却只字不提自己,檀道济不免有些浅浅的愧意,只是箭在弦上,早已不得不发,自己既然已经站在了刘义隆一边,少不得与王昙首为伍。

刘义隆从榻上起身,到烛火旁,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亮而深邃,修长的眼线上窄窄一道双眼皮的褶子,此时随着他眼睛的微微眯起而变宽了许多。橙黄色的烛光印在眸子里,一跳一跳的,让他的眼神显得诡谲和捉摸不定。倒是他素来如细瓷一般白色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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