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陈桉在身后回。
应倪看着通往二楼的旋转梯:没注意。
其实是开了飞行模式,因为出超市随手刷了一下朋友圈,从头到底全是团圆饭。
先别忙上去。陈桉叫住她。
应倪转头。
陈桉往厨房走,洗了手过来吃汤圆。
应倪这才注意到,厨房的灯是开着的,热腾腾的白汽四散氤氲,沸腾的水泡声似乎也隔着玻璃门传来。
再环顾一圈。像是没来得及贴完,落地窗前的地上散落着几张福娃,茶几上堆满了瓜子糖果薯条,以及在超市看到的家庭装零食大礼包。
伴随着空气里弥漫的食物的甜香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被暖黄灯光悉数笼罩。
像陷在柔和细腻的棉花糖里。
这一秒钟。
应倪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回到应军钰还在的时候。爸爸在厨房煮汤圆,妈妈和姑姑姨妈们打麻将,她和一群小孩抱着零食看春晚,就等吃完汤圆拿了压岁钱冲出家门放烟花。
厨房门哗啦被拉开,应倪收回思绪,看着他手里的泛着釉光的瓷碗问:你怎么回来了。
陈桉拉开椅子,敲了两下椅头,示意她过来坐,第一个新年,当然要在家里过。
他都三十了,怎么可能是第一个新年。省略婚后的时间限定词差不多。
应倪慢吞吞走过去,不是说明天回来么。
陈桉绕过长桌坐到对面,看来你还是有在听我说话,也知道明天是初一。
应倪:
他像是在阴阳她嗯声敷衍以及挂电话的事。
应倪没什么好辩驳的,兀自捏着汤勺搅拌。新鲜煮出来的汤圆很烫,香气钻进鼻息,将没吃晚饭的她馋得舔了舔唇角。
之后两人没说什么。陈桉比她先吃完,放了勺子去落地窗前贴窗花,应倪边吃边看,偶尔提醒两句角度歪了。
这样的氛围很奇妙,他们和谐得像老夫老妻,又生疏得像陌生人。
应倪吃完,将两只碗叠在一起。
我来收。陈桉侧脸:困了就上去睡吧。
应倪点点头,拎着先前放在沙发上的包上楼,走在楼梯转角时,她收回往上迈的步子。在原地立了会儿。
犹豫片刻,半转身,站在楼梯拐角处不露脸地问:看春晚吗?
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亦或是因为贴窗花太过投入而反映慢了半拍。
过了两三秒,陈桉的声音才传来:你问我?
告诉自己是汤圆吃得有点撑,暂时还不想睡。
她应倪往下走了两个台阶,露出整张脸,微微蹙眉:不然呢。
陈桉放下贴纸,将电视打开,并问她:吃水果吗?葡萄桃子、火龙果还是你的烂草莓。
应倪小臭着脸往下走,桃子,削皮切小块,不要挨着核的那一部分,酸。
陈桉的刀工不错,切得整整齐齐的,应倪抱着水果盘子吃得很满意。就是春晚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聊,本该把人逗笑的小品,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两人离得不近,中间能容纳两个人无触碰入座。但沙发很软,稍微动动,另外的人就能明显感受到。
察觉到身旁的人如坐针毡,陈桉好笑地道:没人逼着你看。
应倪其实并不想看春晚,只不过是看在汤圆的份上,陪他过一下年。
加上陈桉并没有任何要履行夫妻义务的明示或是暗示,觉得他可能是过于疲惫丧失了能力,于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放下盘子准备走人。
趿上毛绒拖鞋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嗖得坐了回去。
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进了一截。
你怎么知道我叫煤煤?
陈桉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听人叫过。
谁?应倪好奇,除了家人,在学校没人会这么喊她。
陈桉不知道该怎么称谓,听京京的意思,应倪并未告诉林蓉苑他们结婚事,顿了顿,回答:你妈。
噢。
应倪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都还能记得,不愧记性好。不像她,别说只听过一次的小名了,连朝夕相处的同学的大名都没几个能完整叫出来的。
最近没上班,不怎么开口。加上年味有足,应倪这会儿挺想说话。
你有小名吗?
没有。陈桉说。
应倪接着问:你爸妈不给你取小名?
在她印象里,每个小孩都有自己的昵称,比如何若宜的小名叫妮子,何辉一直被大人们叫何聪,再敷衍,也会拿姓名最后一个字叠起来称呼。
比如余皎皎的小名,皎皎。
陈桉摇头。
应倪不信:是不是很难听你不好意思讲。
陈桉看过来。
应倪想到就觉得好笑:比如狗蛋铁柱什么的。
陈桉没说话,很突然地倾身。应倪神经在瞬间绷紧,视线僵直地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