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还没问什么叫也,被小花拽走了,小花想吃糖葫芦,姐姐给小花买嘛,好不好?
她被拉着走,却很高兴,眉眼弯弯的,低头问那小姑娘:你阿娘同意你吃吗?
小花说:同意的同意的,小花认识麻子叔,阿娘说给小花买,是骗小花的!
小花似乎驾轻就熟,带着戚棠没走多少远,看见了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人。
那麻子叔果然道:小花,又来吃糖葫芦啦?
小花撒娇、奶声奶气地道:姐姐给小花买。
戚棠喜欢这样乖的、可爱的孩子,她对刘麻子说:给我两根吧。
戚棠要摸荷包给钱时,刘麻子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然后挠头、再次看了又看,忽然道:不用了,见晚姑娘,不用给钱了,有人替你给过了。
戚棠一顿:什么?
很难形容戚棠那时刻的感觉,她眼中的刘麻子在那瞬间的眼神是空洞的,但是很快,他就盯着戚棠笑了起来。
细究起来如空穴来风,但刘麻子笃定无比,人在笑,语气也坦诚:那位、虞姑娘,她之前给了许多钱,够你呀吃上三百回啦。
吃上三百回大约就腻到看也不想看了。
戚棠问:她什么时候给的?她全无印象。
好像刘麻子忽然有些结巴道,他记起这件事时总伴随一种迷雾似的感觉,朦胧而不真切,可是那钱财到手时的凉意却定定刻在他脑中,鲜少能一口气挣那么多钱,几乎抵得上他一年的用度,不敢忘也不能忘,他道:那个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来的,当时看着还有点伤心,提起你的时候,好似都要哭了。
戚棠从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应当也不会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情。
她接过糖葫芦之后,很久很久没动静,眸中犹豫更甚,出现了彷徨之色。
小花羞赧的扯扯戚棠衣角:姐姐?
戚棠递了一串给她,那小姑娘便甜甜的抱住戚棠:谢谢姐姐!
小花阿娘扯着小花耳朵来给戚棠道完谢后,戚棠见到了虞洲。
容貌清丽如初,望向她时双眸盈盈。
但是戚棠蹙眉,狐疑地从上到下打量虞洲。
见晚,虞洲彬彬有礼问,怎么了?
戚棠没说话,冥冥中却觉得出大事了不是她。
不是那个虞洲。
戚棠想,那么虞洲在哪?
海棠花深处。
你跟我就在这坐着,你在熬我还是在熬你自己呀?
口吻总是相像的,大抵制造幻境的那个人与戚棠相熟。
戚棠也是如此,坐在石凳上,腿又一晃一荡的。
虞洲垂眸浅笑、眼底却不见笑意,她神色淡淡道:我在等她。
语气漫不经心,却坚定到不曾更改,一连数日。
问你是谁你又不说,戚棠道,那你继续熬着吧,我走了。
她走时裙摆带风,走的洒脱又干脆,大约着急去玩,后来几步小跑。
迎风掀起了坠落海棠花瓣,她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毫无留恋。
虞洲抿了一口茶,看着热气袅娜的茶水,直至余光里的戚棠消失不见。
她素来耐心极好,至此尤其好。
在这里的每一段日子,无论戚棠如何说,她都在此处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