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讲完你要乖乖写题好不好。”
方执亦点点头,用左手撑起下巴,清澈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白季,全然做好了倾听者的姿态。
白季笑了声,缓缓开口:“其实这些我还没有对谁说过,就从我小时候开始讲吧。”
“打我记事起,父亲和母亲陪伴我的时间就很少,甚至很少回家,刚开始她们还愿意在我面前装一装恩爱,后来发现我的性格并不活泼,也不讨喜,更不亲近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渐渐地,他们也不装了,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谁在家里照顾你?”方执亦问道。
“保姆和管家。”
“保姆?管家?我还以为你很缺钱……”方执亦眼里盛满震惊。
“那是我在学校很闲,想出来找些事情做,而当你的家教老师是因为想和你待在一起。”白季捏了捏他的脸。
“那后来呢?”方执亦抿了抿唇,生硬地把话题拉回来。
“后来,我父亲知道了我在学校成绩很优秀,所以常常把我带去酒局或者聚会活动之类的给他长面子,那时我偶然间发现他在外面养了许多女人,母亲也是,他们两个各玩各的。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不爱对方所以才不愿意爱我,原来是他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玩的高兴所以想不起来我,从此严厉正经的父母形象便在我眼里破灭了。”
“了解事实以后我不再想为什么我的家和别人的家不一样,除了吃饭,其余时间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却被管家偷偷告诉给父亲,他们趁我上学在我的房间里装了监控,还逼我学我不喜欢的东西。”
“白季……”方执亦眉头皱在一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自他的心底深处翻涌而出。
白季露出苦涩地笑容:“我也反抗过,但没用,于是只能妥协,直到三年前,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和男孩儿,那男孩儿就是你今天见到的白文清,那天起,我被迫拥有了一个弟弟,他在我面前讲述自己的妈妈和我父亲有多恩爱,而我呢,没有母亲撑腰,父亲看不惯我,从始至终我都只有自己。”
“你还有我呀。”方执亦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没有想过白季以前居然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么长的时间里没有人陪在他身边,那得有多孤单多难过。
方执亦鼻尖一酸,忍不住哽咽:“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共情能力果然很强,白季的心顿时变得柔软无比。
他温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早不在乎了,阿亦不是说过吗,我还有你啊。”
“嗯,以后我会陪着你的。”方执亦抓起白季放在腿上的手,郑重地承诺。
短短八个字砸进白季的耳朵里,压抑在角落中的兴奋感再次强烈袭来,像是胜利者一般占据整颗心脏,融入每一颗细胞,随着血液的流动传送至他的四肢百骸。
“阿亦。”
“汪汪!汪汪汪!”门外的毛毛又开始挠门,白季想说的话被打断。
方执亦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放开白季的手,连忙跑去开门察看毛毛的情况,独留白季一人坐在椅子上。
不出一会儿,方执亦折返回来。
卧室没开灯,只有一个小台灯立在桌前,白季正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儿遮住眉眼,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那身影坐在灰暗的环境里,只有一团冷白色的光照在身上,让人莫名觉得有些落寞。
方执亦走到他面前,垂下眼睫,一抹自责爬上心头。
前一秒说要陪着人家的是他,后一秒又想要逃避的人也是他。
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和白季亲密,人家是不知道怎么和朋友相处,那方执亦你呢,你也不知道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的方执亦伸出手捧起白季的脸,在看到那微红的眼眶的时候,他的心狠狠一震。
他从来没有见过白季哭,平时白季连情绪失控都没有过,这次把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就变得如此,可见有多么委屈。
“白季……”方执亦又有点想哭,“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白季蓦地抱住方执亦的腰,把头埋进对方的怀里,肩膀也轻轻颤着。
方执亦撇起嘴,俯身回抱,酝酿好的情绪突然被胸口奇怪的感觉给弄的烟消云散。
“唔。”他弓起背,嘴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白季!”他用力拽起白季的头发,迫使对方和自己拉开距离。
因为天气渐暖的关系,方执亦在家只穿了个薄薄的衬衫,此刻胸口处的衣服被洇湿,里面的小红豆若隐若现。
被抓着头发的罪魁祸首哪儿还有什么可怜委屈,正眯着眼睛餍足地舔着嘴唇。
“你刚才都是装的?”方执亦反应过来,被气笑了,忍不住想给面前的人拍手叫好,这人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他还内疚自责来着……
白季依旧环着方执亦的腰,故作无辜地说道:“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