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
“殿下,现在科举,我听闻女子也能走这条路。”
“不错,”裴安懿将手中的纸妥帖地收在了一处盒子里,答道,“女子亦可参加科举。”
“那、那明年的武举我想去试试。”
“嗯?”裴安懿扬声,“你想走仕途?”
王阿花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做个对殿下有用的人。”
“我觉得,殿下你看,要是我也在朝中,那不就能帮到殿下了。”
裴安懿挑了挑眉,知道怀里的人又犯倔了。
上一次犯倔,她假死同自己分别了四年,这一次犯倔,自己如果放任自流,还不知道怀里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殿下?”见裴安懿迟迟不说话,王阿花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
“有用?”裴安懿顿声,“什么是有用?”
“嗯……”王阿花歪着脑袋,想了想,答道,“就是,能帮到殿下,能——”
“要是孤没记错的话,上辈子你是信王的人,非但不对孤‘有用’,反倒是对孤有害了。”
上辈子你没有对孤有用,反倒有害,可“情”之一字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孤就是心悦上了你。
王阿花听懂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闭口不言。
裴安懿轻轻捏了捏身下人的脸,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将王阿花的脑袋掰开,看看这小脑袋瓜子里面的沟壑是不是比寻常人要多上许多,不然为何如此爱钻牛角尖。
“殿下,”王阿花倚在她家殿下,笑了笑,“你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就做了信王的人的吗?”
“嗯?”
“也是像今年这般寒冷的冬日,我们村里遭了一场大旱……”
……
烛火映在脸上,王阿花平静地将那个寒冷的冬天徐徐道来。缓慢地、用着毫无波澜的语调诉说着自己如何被卖了出去换肉,又是如何在一头饿狼口下活得命,又是如何阴差阳错做了名杀手……
“我时常在想,如果要是我更有用的话,是不是我就能留下来不被卖掉了。”王阿花无力地扬了扬嘴角,“殿下,抱歉。”
望着外面已然蒙蒙亮的天光,裴安懿沉默片刻,起身轻轻吻上了王阿花略带薄茧的指尖,问道:“以后呢,你以后想做什么?如果不执着于做个对孤‘有用’的人的话。”
“以后吗?”王阿花的眸子闪了闪,“做什么……做什么都行,总之不要再杀人了。”
王阿花看着自己带着薄茧的手指,“殿下,我是真的很讨厌杀人。”
接着眼神放空了片刻,而后又絮絮叨叨道:“要是可以选的话,我想开武馆。”
“收留些像我这样父母不大想养的女孩子,教她们些傍身的功夫。”
裴安懿缄默不语。这样设想的未来里,好似没有她的位置……
王阿花轻轻地笑着道:“在下能不能开成这个武馆,全看殿下之后能不能治理出一个太平盛世了。”
“要是,”裴安懿哑着声,“要是孤没有登上——”
“这还不简单,我就把殿下带出宫去,去草原,去西域……离长安远远的,我开个小武馆,总不至于饿死殿下——”
王阿花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后呼吸声渐匀,已然是进入了梦乡。
望着枕在自己腿上睡得正熟的人儿,裴安懿小心翼翼地将手边的长衫给王阿花盖好。
外面是大亮的天光,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那是自己和她将要一道度过的,崭新的、充满未知的一年。
裴安懿眼神定定地望着怀里熟睡中的人。
她不必硬要做自己鬓边上的一朵牡丹,只做田野间一朵无拘无束的恣意小雏菊也很好。
第48章 故人
第四十八章
大雪纷飞,封了路。雪夜难行,许言锻和张沁沁便在公主府留宿了一日。
王阿花迷迷糊糊一觉睡到了正午,起来时裴安懿早就不见了踪影,屋里的炭火静静的烧着,身上盖着她家殿下的长衫。
她随手将发丝一挽,走出去,风雪呼啸迷了眼睛。外面影影绰绰有一人影,舞着大刀,刀气呼呼,割破风雪。
许言锻每日雷打不动都会抽出个一两个时辰练刀。
王阿花望着手中也有些发痒,她麻利地穿好外衫,取下长剑。
许言锻知她的意思,侧身让过,左掌如风,右手挥刀,刀锋三尺,直直劈来。王阿花将身一转,灵巧躲过,手中的长剑轻似鹅毛,闪烁生辉,白光如龙,直直刺来上来,被对方用刀背一挡,轻巧化解。
重刀无锋,大巧不工。许言锻连劈三刀,刀剑相交发出金石争鸣之音,其力度震得王阿花虎口发麻。王阿花连退数步,背靠院中的柳树,借力一蹬,回环过来。
重刀擅劈,却不甚灵巧,许言锻回转不及,干脆弃刀,扯下腰身上绕着的铁锁链,向前一扔。铁锁一圈一圈缠住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