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能让他活着么?”
“没有,他说,这是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他很满意。”
“可提了什么要求?”
风雨夜里,一人跪在树下,浑身湿透,狼狈的不成样子,可是眼中的火像是能撕裂这天空,他虽然带着面罩,可顾北堂却还是发现他笑了,“顾大人,我做这么多,不是为了将来的功名利禄,名垂青史,只是希望您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别让别让他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下愿做大人身边的白骨,为您护活人命,为您镇死人灵。”
“值得么?”
黑衣人笑了一声,眉眼尽是柔情,身上的鲜血染红了脚边的雨水,像极了神秘仪式的祷告,“顾大人,你的消息应当查探到我的剑术不低。”
不低这句话完全是自谦,他的剑术仅次于南宫影,可他也极少用剑。
“你想说什么?”
黑衣人的柔情更甚,笑意像是能从眼眸中荡漾出来,他低声轻喃:“我的剑,叫天齐。”
惊雷炸响,划破天空,雨势更急,落叶沉寂,顾北堂神色复杂,为他撑起伞,递过手中的药,叹道:“我相信你,也答应你。”
“多谢顾大人,对于南宫影的剑法,我写了一些要点,会在不被人察觉的时候,交到您的暗卫手上。”
黑衣人离开时,行了一个大礼,是对帝王的礼仪,“祝大人得求所愿,一统江山。”
“顾大人,此去经年,生死勿念。”
压抑的气息让两人有些喘不动气,这场战争持续太久了,早该在上一代人就收尾了,窗外风雪忽停,红梅依旧。
“他给的书信,要看么?”
颜宁轻轻的摇了摇头,“把这东西,给叶庆云送去吧,倘若我出意外,想必南宫影也会死于他之手。”
“好。”
“你会出意外么?”
“不会。”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较量,刚才又为何那么担忧?”
“因为统帅也是人,不是神,不能预测到未来的一切;因为她身上担子太重,担了数十万将士们的命,还担着三国百姓,这天下黎民;因为我知道我在你面前不用佯装无所不能,我可以在你面前说害怕。”
“傻瓜,那么害怕,又为什么不看呢?兵不厌诈。”
“我的指挥作战不输任何人,而当我和他亲手交战之时,不是这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只是一个为父报仇的女儿,我信我干爹南宫离所教我的一切,也信那句,百年剑术,为我千秋!”
“梅树底下埋了两坛酒,除夕我等你回来。”
颜宁弯了眉眼,两个人最好的状态不应是你把我密不通风的护在身后,而是尊重和信任,正如我信你的计谋不会错,信你那些别人眼中的心狠手辣,信你心中装的天下不会比我少半分;正如我信你可以击杀南宫影,信你可以凯旋归来,信你枪寒九州,守万里江山,佑天下百姓。
阴霾渐渐散了,是雪后的晴空,是寒光遇骄阳。
第76章 雷雨
早朝过后,乌云蔽日,砸下了不少雨点,渐渐有转变为狂风暴雨的势头,让人压抑的喘不动气,内殿之中,更是如此。
赵吉气的说不出话来,像是虽是能昏厥,身边还跟着自己的亲卫,他满眼怒火,一把扫掉了案上的折子,对着跪在地上的赵云澜怒骂道:“你是多狠的心,连远儿都不放过,他是你弟弟啊!你们是亲兄弟啊!”
听完这话,
地上的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的邪性,把身后的亲卫看的浑身一凉,他抬起头对他这位好父皇道:“既然是亲兄弟,当年你又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赵吉听这话心中一沉,带着不可抗拒的惊恐,他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整个大殿只留下他们两人。
二人静默半晌,赵吉不说话,赵云澜也不急,神情慢是玩味,嘴唇翕动,赵吉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嫡子,叹了口气,“可你知道他并未夺权之心。”
赵云澜嗤笑一声,没接话,似乎根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澜儿”
“闭嘴!你没资格这么叫我。”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太子殿下,却因为这么一句话,怒气滔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赵吉看着他能吃人的目光,妥了协,“好,好,我不叫,这赵国可以说,三分之二已经掌握在你手里,思远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你,何况还是站在你身边的人,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你也听到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要是说我没杀他,你信么?”
“不可能,除了你没人会想对他下手,他今早这么匆忙的出门,到底是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话一出口,赵吉就后悔了,他有些不敢看赵云澜的神情,当父亲的这么怀疑自己的儿子,实为大忌,何况他并不想弄得太僵,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儿子了。
毫不掩饰的讥笑声充斥在大殿中,赵云澜从地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