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完,尉鸣鹤微微一顿,方继续道:“再安排土藩质子进入国子监学习,不许每日玩乐闲散!传令和贵仪,不许总去御马场,像什么妃嫔的模样!”
沈知姁在旁边听着,容色微微含笑:这就是她让和贵仪帮忙的原因。
既然是从土藩来的,那么自然不懂话本野史中的映射,只是单纯觉得有趣才讲给别人听。且有外族的身份做保障,尉鸣鹤还想有个亲和边疆部族的贤名,自然不愿意严惩,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安排。
“和贵仪年纪小,闻言肯定要伤心了。”沈知姁寻机起身告退:“臣妾去安慰安慰和贵仪,就不打扰陛下了。”
尉鸣鹤跟着起身,代替芜荑扶沈知姁到门口的凤辇,凤眼中涌现出不舍和担忧之色:“朕这几日会很忙,或许没有时间去瑶池殿探望,你若是想见朕,只管来朝阳殿就是。”
“朕已经下过令,朝阳殿上下永远不会拦住阿姁。”
说罢,尉鸣鹤拿出贴身的黄龙玉佩,郑重放在沈知姁的掌心。
是夜,灯烛煌煌,黄龙玉佩在宫灯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奴婢听说,陛下登基时曾让人造过一黄龙玉佩,想来正是这个。”芜荑端重的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恭喜娘娘,有这个玉佩在手,行事实在是方便不少。”
往后若是尉鸣鹤病重,娘娘就可带人随意出入朝阳殿。
沈知姁轻笑着点头,旋即正了正面色,轻声道:“人都安排好了么?”
芜荑重重点头:“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叮嘱过宋尚宫了……不过,杜少监鬼精鬼精的,想来能猜到事情的始末、告诉韩督公。”
“随便他告诉,横竖这事触及不到他韩栖云的利益,顶多被他再笑两声心软罢了。”沈知姁不以为意,将黄龙玉佩小心放入怀中。
半晌后,沈知姁从桌边起身,打开侧边窗棂,在扑面而来的夜色中遥遥望向东南方向,容色平静,似乎带了一抹浅笑:“不过,有时候那不叫心软,只是让自己心里面畅快些。”
“熄灯罢,明儿可是多事之日。”
翌日晨起,天刚蒙蒙亮,宫中就有一处起了大火。
是延禧宫,在瑶池殿的东南方向。
“送出去了?”沈知姁被外头的叫喊声与救火声吵醒,脸上还残存着几分朦胧的睡意,只是口吻极淡,似乎在询问一件于己无关的小事。
芜荑端来温水,为沈知姁洗漱浣面的同时,用极轻的话回道:“娘娘放心,一切顺利。”
“宫外也有人盯着了。”
第131章 追罚与诞子占嫡占长,名正言顺……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今日日头极好,天气干燥,又吹的东风。
所以延禧宫的火势蔓延极快,迅速地燃起熊熊大火,几乎将清晨的四方天与朱红墙映得艳红。
火势最大时,几乎有一人高,要将人给吞灭。
吴统领、宋尚宫和杜
少监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立刻稳定了慌乱的局势,开始安排、指挥宫人灭火,同时统计延禧宫中留着谁、是否有不知所踪的宫人。
元子、方尚宫和杜仲等是第二批到的,从吴、宋二人口中得知目前的情况,便急匆匆赶了回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具体情况。
元子格外不同,回去后又多走了两趟,第一趟去请了韩栖云和闫公公,第二趟则是着急忙慌许多,甩着拂尘就到了瑶池殿。
沈知姁正上好了妆,听到元子求见,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接过芜荑手中的素银凤钗,不紧不慢地在发髻上簪好,然后由芜荑和箬兰两人扶着,缓缓走到正殿凤位上坐下。
“皇后娘娘……”元子神色急切,想要张口说事,可看到沈知姁略显苍白神色,立刻就掩住了口中的话,变成了小心翼翼的问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陛下让奴才来瞧瞧娘娘如何,并让娘娘放心安歇,一切都由太皇太后处理。”
“本宫都听芜荑说了。”沈知姁在眼角眉梢扑了淡粉,一副容色憔悴、受了惊吓的模样:“那韦才人和贴身宫女至今未曾出来,新年前出了这样的大事,本宫如何安歇?”
元子露出个憨笑,宽慰了沈知姁两句。
沈知姁浅浅一笑:“本宫多谢公公安慰,只是适才见公公神情不对劲,想来并不是受了陛下命令,而是朝阳殿那儿有了些意外情况,是不是?”
“难道陛下也因为走水之事受惊?”
瞧沈知姁一副强打精神关怀的模样,元子眼底流露出惭愧之色,思索几番后骤然跪地,向沈知姁请罪:“请皇后娘娘恕罪,您如今怀有身孕,又晨起受惊,奴才实在是不该打扰您!”
“可事关陛下,盛怒之下,御体难免受损,奴才无用,不能劝阻……”
闻言,沈知姁唇角弯起一点嗤笑:弑母,恐怕是尉鸣鹤心中最不能去触碰、去探知的逆鳞。现下明晃晃地用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尉鸣鹤自然是暴怒难忍,同时心头还有那么点恐慌。
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