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迟行简懵了懵,立马去看他丢下来的牌面,“不是,牌这么好也不玩了?段哥,你开玩笑呢?”
段斯礼眼睑低垂,灯光交错下,他神情寡淡。
池夏花粉过敏这事,他是知道的。
追gaxy乐队的人不少,经常收到粉丝送来的鲜花是常有的事情。
住进春和路78号后没多久,有私生知道了这处住址,还拍了照片发到网上。
粉丝知道他不太爱当场收这些,便将鲜花快递送来了春和路。
那会儿他不常回来。
只记得在某天的清晨,阳光熹微,他在乐队工作室熬了一个通宵,回来准备补觉,门一打开,本来逼仄的客厅处,挤满了各色鲜花。
池夏穿了一条洗到发旧的白色及膝睡裙,黑色的发散在肩膀两侧,胳膊纤细,蹲在那些鲜花旁边。
淡金色光线从窗外玻璃投射进来,木地板被铺出一层层细碎光芒。
他开门的动作微顿了两秒。
下一秒,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女孩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个水瓶,水瓶盖子被戳了几个孔,她在给花浇水。
啧。
还挺有闲情逸致。
他懒懒挑眉,一声招呼也没打直接走了过去,认真给花浇水的女孩在看到他那一秒,黑白分明的眼里很明显出现一抹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没等她把这话说完,他手特贱地伸出去,拽下了她脸上的蓝色口罩。
素净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几秒后,这张小脸立马皱巴巴的挤在了一块,池夏捂着鼻子疯狂打起了喷嚏,眼睛也水盈盈的。
“段斯礼!”
她飞快将口罩戴上,一双眼眸瞪的圆乎乎的,生气地喊他名字,“干嘛摘我口罩。”
那时他才反应过来,她戴口罩是因为花粉过敏。
他极淡扯开嘴角:“你有病?过敏还养花。”
“……”
池夏无语,口罩下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你的花。你不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花,总不能丢了。”
——“段哥,你真不玩了啊?”
不甘不愿的声音落在耳膜处,过往记忆被打断,段斯礼垂下眼,表情偏躁,没搭腔。
“行行行,不玩就不玩,那我们再玩点别的,摇骰子?”
看他神色,迟行简就知道他没兴趣了,又提了别的游戏。
段斯礼这回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起身,要准备走了。
“不是段哥,今晚说好天不亮不回家的啊。”
见他要走,迟行简又嘟囔了句,这下玩游戏都凑不齐四个人了。
虞笑撇撇嘴,真是个猪脑袋,这都没看出来段哥是因为听到池夏花粉过敏了,心情不好嘛?
“迟行简,你真的很没有眼力见。”
她无语说,一抬眼,前方晃动的人群中,居然看到一抹还算眼熟的身影。
正巧是逼着池夏收花的那个男生。
虞笑哎了一声,“这小子,现在还一点儿事没有的来酒吧玩?看来之前那一脚真是给他踹轻了!”
段斯礼蹙眉,长腿又缓缓顿住。
几秒后,嘴角没什么情绪地扯出弧度。
……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药店,池夏买了点抗过敏的药膏。
她的脖子上起了红点,幸好不算太多,不然说不定真要跑一趟医院。
指纹锁滴的一声打开,白炽灯光晃眼。
池夏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有点没反应过来。
段斯礼居然在家?
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心里想着,面上倒还算淡定,她弯腰脱鞋,穿上放在一旁的拖鞋,往房间走去。
客厅的沙发很小,段斯礼平日不爱坐,嫌挤的慌。
今儿个倒是坐在沙发处,低头单手玩着手机。
池夏将买的药放回房间,又去浴室卸妆。
浴室的灯泡老旧,是暗黄色的钨丝灯,镜子里,女孩脸上浓重的舞台妆被一点点卸掉,露出原本的白净小脸,下巴小巧,轮廓清冷。
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她脖子处的红点依旧明显。
池夏拿洗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出浴室前下意识提了提衣领。
老旧光线在身后熄灭,“过来。”
淡漠声线却响起。
段斯礼头也没抬地低声唤她。
一个多星期没见了,也就今晚在后台匆匆忙忙见了一面,池夏拿不准他什么主意,磨磨蹭蹭地踩着脚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还挺不乐意。
段斯礼喉结滚动,很懒地笑了一声,“给我擦药。”
他抬了下巴。
客厅灯光比浴室的钨丝灯要亮很多,明亮光线下,男生下颚线条利落分明,池夏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到他下巴上有一道小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