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符,”贾想拉住祝千龄往上走,神情严肃,“有人修了符篆。”
暴风雪骤然变得诡异而缓慢,底板外传来人们模糊的呼喊声。
贾想细细分辨。
“有刺客——”
“有刺客——”
冒然现身的王管事慌张地拉住贾想,他手中握着一柄拂尘,尘尾上有些许红痕。
“殿下,您快些离去!”
他推着贾想到底板下:“深处有备用云舟,虽小但轻便,此刻离去还能避开灵潮,殿下快快离去!”
灵潮背后的獠牙悄无声息地张开,甲板上堆积的雪盖顷刻间染上了温热鲜血。
“什么混账挑在这种时候刺杀!”有人愤愤道。
贾想隐约听见春半的声音:“护主!”
这场刺杀,多半是北川王室那些觊觎皇位已久的人整出来的。
毕竟当任女皇只有他一个孩子,死于灵潮,继位权便落在旁支上了。
既然选择了灵潮,这些刺客是死士无疑,甲板上的灵力越是翻涌,灵潮的威胁越是迫近。
他若是走了,春半傀嘉他们该如何?被灵潮卷入死无全尸吗?
况且……贾想回眸看了眼祝千龄。
祝千龄神色戒备,半身前倾,护着贾想的意味浓烈得呼之欲出。
即便祝千龄长成了一名十九岁青年,身量拔高结实了不少,但在贾想眼中,他此刻与朝外人哈气的狸奴别无两样。
贾想眸光晦涩地扫了眼萧敖——在原著中,遇到这种祸及四方的天灾,旁人都会死透透,男主定能死里逃生。
更何况这是一场人为的天灾,这艘云舟多半人要折戟沉雪。
或许,闻人想的死亡节点,以另一种方式出现了。
而萧敖恢复灵脉的机遇近在咫尺,祝千龄跟着萧敖,便能蹭到机缘。
何乐而不为呢?贾想转动眼珠,心下有了打算。
祝千龄抓着贾想的手一紧,一双红瞳盛着微光,在昏暗中深深注视着贾想。
甲板上的灵力波动更为剧烈,时不时有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起。
贾想安抚地拍了拍祝千龄的手背,心中思绪不断。
作为穿越者,陈乐行和萧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刷感化值的机会,修复灵海是一个巨大的诱饵,他们定能助祝千龄康复。
至于魔息……
只需无意间透露给萧敖,萧敖定然比他还急切要剥离魔息。
贾想当机立断:“萧敖,你带着祝千龄搭船走,乐行你负责护着他们。”
祝千龄猛地瞪大双眼:“那你呢?”
“没关系,”贾想迅速抽回手,“你们先走,我后行跟上。”
贾想三步化一爬上甲板,被裹挟着灵流的风雪刮得眯起眼,手掌按在甲板积雪里的瞬间,疼痛感鲜活起来。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钉扎进血肉。
“不可以!”
祝千龄慌忙地想要抓住他,却被陈乐行攥住了臂膀。
霜层在脚下发出脆响,雪粉簌簌落向底板。
在祝千龄挣脱束缚攀上甲板前,贾想一手掀开身后朝他袭来的刀剑,一手结印,底板屏障只进不出,祝千龄被弹了回去。
贾想顺手拔出长刀,居高临下道:“萧敖,我义子自南海一事后多有创伤,你要定期为他巡查身子,细细关照。”
萧敖瞠目结舌地盯着他,飞雪连天,遮盖了贾想的半边身躯,一时间,贾想的身影竟如天降神明般伟岸。
而神明正盘算着,怎么压榨男主的最后一丝价值。
贾想横刀挡杀,王管事声嘶力竭:“殿下——您怎么还不走——”
“我不会……”
贾想试图说出一些振奋人心的鼓励,但他的羞耻度不允许。
死士人数并不多,很快被解决,春半拖着负伤的林花,惶惶不安地盯着上空。
“灵潮形成了吗?还能走……”傀嘉收回双刀,话音截止。
来不及了。
远方的黑影开始摇晃。
雪幕已透出阴郁的靛蓝。
灵潮已成,风雪撕裂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