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自己当下的心境——对过往的迷恋,对现状的困惑,对未来的不确定。
揾唔返嚟,就重新写一个。齐雁声的声音带着笑意,轻松得像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记忆呢家嘢,本来就会自己呃自己。有时候,一个足够好嘅新故事,比苦苦追寻嗰个唔知真假嘅旧梦,更有意义。
霍一没有回答。她知道joyce说得有道理,但做起来太难。她的那些故事,那些人物,或多或少都承载着她无法直抒的情感。李悟对令狐喜的求而不得,李城对幻影的执着追寻哪一样不是她内心的倒影?
她们就这样依偎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阳光慢慢移动,从沙发的一侧移动到另一侧。阿宝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水盆边喝水,发出响亮的舔水声。
霍一几乎要睡着了。在这种安心的氛围里,连日的焦虑和失眠似乎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
直到齐雁声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剧团的电话,似乎是一些排练的细节需要她确认。她接起电话,用流利的粤语低声交谈着,肩膀依然保持着让霍一依靠的姿势,只是那只原本抚摸她头发的手收了回去。
霍一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齐雁声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开合的嘴唇。她听着她冷静而条理清晰地处理着事务,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另一个joyce,干练的、负责的、处于社会关系中的齐雁声。
电话打了将近十分钟。挂断后,齐雁声轻轻拍了拍霍一的背:剧团有啲嘢要处理,大概一个钟就返嚟。
霍一直起身,点了点头。忽然离开温暖的依靠,竟觉得有些凉意。
齐雁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係喺度等我,定係先返去?
我等你。霍一几乎没有犹豫。她享受这个空间里的气息,享受这种等待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和这个人有着更深的联结。
好。齐雁声笑了笑,书房有好多书,你可以随便睇。雪柜里有嘢食,自己攞。阿宝,乖乖陪住霍小姐,知唔知?老犬摇着尾巴,似懂非懂地呜咽了一声。
她拿起钥匙和手机,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霍一一眼。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光。嗰个仿生人嘅问题,她忽然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答案好简单。
嗯?
如果佢能够令被爱嘅嗰个人感到幸福,并且愿意一直沉浸喺呢种幸福里,唔去追问真假咁佢就係真实嘅。
说完,她开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霍一和阿宝。
霍一独自坐在沙发上,回味着齐雁声最后那句话。幸福?愿意沉浸?不去追问?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妥协,一种智慧的逃避。但这真的是答案吗?对她而言,那汹涌的、带着破坏欲和占有欲的情感,那对母亲复杂难言的依恋,那对方欣温柔却有所保留的承诺,能简单地用幸福来概括和化解吗?
她苦笑了一下。joyce总是这样,能用一种看似轻松的方式,点破最核心的纠结,却又不给出确定的答案,留给她自己去思索。
她起身,没有去书房,而是在客厅里慢慢踱步。目光扫过书架上的照片——大多是齐雁声与剧团成员的合影,或是与圈内好友的留念。其中一张黑白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是年轻许多的齐雁声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的合照,背景似乎是八和学院。那时的joyce眉眼青涩,但眼神已经透着一股专注和坚定。
她的目光又落在茶几上的剧本,那本关于仿生人的科幻故事。她拿起来,翻到之前齐雁声提到的那一页。纸张上还有她指尖留下的淡淡香气。
时间缓慢流淌。霍一拿起看到一半的戏曲杂志,靠在沙发里翻阅。阿宝重新趴回她脚边,温暖的皮毛贴着她的脚踝。她等着,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期待。
大约四十分钟后,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齐雁声回来了,带着一身室外的微潮空气。她看到霍一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神柔和下来:冇揾啲书睇?
随便翻杂志。霍一放下书,看着她脱外套换鞋,事情处理好了?
嗯,一点小问题。齐雁声走进来,很自然地坐到霍一身边,身体微微倾向她,仿佛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都系屋企舒服。
霍一闻到她身上沾染的、外面街道的尘埃和汽车尾气的味道,混合着她本身的气息。这种细微的改变,标志着她的外出和回归,让霍一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她见证了这个人日常轨迹的一部分。
晚上想食咩?齐雁声问,语气家常,我叫外卖,或者简单煮个面?
都可以。霍一说。她对吃食并不挑剔,尤其是在这里。和joyce一起,即使是简单的食物,也似乎带着不同的滋味。
咁煮个虾子云吞面啦,雪柜仲有上次熬嘅汤底。齐雁声站起身,走向开放式的小厨房,你嚟帮我剥啲青菜?
霍一跟着走过去。厨房很小,两个人站进去,空间便显得有些局促。齐雁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