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计时。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在这儿喝茶,但不知道张老板家祖祖辈辈积累经营的生意能撑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
张冼民脸色瞬间煞白!
他猛地站起来,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手指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尖利:
“闻队,你——”
“没办法嘛张老板,非常时期非常办法,”闻过放松地靠回椅背,跷起二郎腿,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味的笑容,甚至带着点怜悯,“我这人吧,如你所见,审时度势,根基不深,软蛋一个——跟孔区长直接对着干这种事,我是不敢的。”
“但谁叫老子有点小钱?谁叫我爹妈只有我一个儿子,还早早地敢把一小部分产业控制权给我?”闻过哼笑了声,“让你们张家破产,再细细查个一年半载的帐,查出个你张老板的法人名下经济犯罪——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冼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一步,重重跌坐回椅里,面如死灰。
刚才的暴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取代,这个精明到极致的商人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像看着魔鬼似的瞪着闻过:“不,不……”
“还有一分钟,啊,不到了。”闻过亲和贴心地打开手机,凑近了张冼民,在他眼前晃晃,英挺眉眼笑容不减,“我这人还是很心善的,你讲话期间,一切倒计时暂停——诶诶,求饶?求饶也算时间哦?”
张冼民牙齿剧烈打抖,茶室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他像被彻底击垮的困兽,颓然地完全摊在椅子里,麻木抬起头,眼神空洞,声音嘶哑干涩而又尖利异常,像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恐惧,嘴唇打了好几个哆嗦:
“闻队,我说!我说!你必须……你必须保密!不能说是我供述出来的!”
闻过微微笑着,解锁手机打了几个字,点击发送,随后稍显惊讶地“啊哦”一声。
“我本来以为能从张氏集团手上拿点业务浅尝辄止,没想到张老板如此精明,时间卡得刚刚好。”
张冼民脸上全是冷汗,正对上闻过比京剧变脸还能变的关切诚恳神情,心中滋味简直难以描述!
“我既然敢让你张老板把我约出来,就敢担起这个风险,也敢对你做这个承诺。”闻过说,“现在,咱们能好好地、诚心诚意地聊聊了?”
“最近流行一种、一种药,我们管他叫‘契约溶剂’。往‘契约溶剂’里灌入……契约状态下的一滴血,让比自己等级低的玩家或者普通人喝下,就能达成、达成契约。如果用量极重,且日积月累连续不断,就能够深度强效‘契约’……让人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说什么就决不能说什么。”
张冼民低垂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倏然激动起身:“我、我绝对没有拿这个做过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那姓徐的女学生他娘的是我第一个试验对象,结果没过多久我就被抓起来了!我真的什么也没来得及干啊!千真万确啊闻队!”
南观静静坐在扶手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冼民。
“我、我只是听说这个东西比什么‘听话水’、什么迷剂、什么pua简单粗暴有效得多,而且不伤身体,不容易被发现、特别隐蔽……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啊!我也是一时糊涂被人骗进去的啊!”
闻过敲敲桌子,茶杯里的泡水一阵荡漾、茶叶晃动,凌厉的眼神如锋:“‘契约溶剂’有实物吗?哪里找的渠道?”
张冼民惨淡绝望地抹了把脸:“我,闻队,我,您看……”
闻过:“三分钟。”
张冼民的脸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眼睛里炸满血丝,半晌才颤抖着嘴唇道:“实物、实物我这里,有、有一支……”
南观和闻过同时轻微一振——敢情这人还把这进阶“听话药”随身揣着,看上眼的就给人家倒杯子饮料里契约了?这事儿是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闻过一把接过张冼民从公文包里颤颤巍巍摸出来的一支药剂,往后略递,示意南观一起过来看。
这“契约溶剂”透明无色,包装简陋,什么说明文字都没有,外形酷似连板的葡萄糖口服液,但上头的封盖用指甲一捏、一拧就能开。
“张老板,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死认理不认情的人。”闻过把这玩意递给南观,自己转过身来,谆谆善诱,“这样,我也不逼你当这个小人。把你的‘进货渠道’告诉我,我自己去查,怎么样?——哦,前提是你把你手上的‘契约溶剂’全部给我,一个不剩。”
张冼民被闻过毫不客气、却满脸真挚的表情话语震撼了,半天没捋直舌头说出一句话来:“你、你……”
闻过:“五分钟。”
张冼民:“……”
张冼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发现闻过这人骨子里就是个霸道至极的痞子脾气,真是把“仗势欺人”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还能装得和大尾巴狼似的,看似纯良客气有商有量,实则一点后路都不留给他,并且完全不脸红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