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里面一尘不染,连被子都叠得整齐,没有一丝褶皱。
我有多久没睡过觉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当在深夜时分闭眼,眼前便会是鲜红的血液,耳边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这一次,连喝酒也没有用了。
我无法忍受这些。
我静静地看着洋桔梗在冰冷的窗前仍旧纯白,心脏便难以控制地绞痛起来。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只要我是罪人便足矣。
我的自由鸟应该永远自由,永远纯洁,永远向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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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波特和伊万斯要结婚的消息是一个月后,那会食死徒会议刚刚结束,许多与我们同届的食死徒以一种轻蔑的语气谈论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婚姻。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不由得用余光打量起斯内普——他的脸色是死人一般的灰白,眼底的绝望与痛苦昭告着他天下皆知的浓烈爱意。
真是个痴情的蠢货,我想,和我可真像,并且我从一年级时就这样认为了。在他绝望地目送红发小女巫跑去格兰芬多长桌时,我也不是和他如初一撇?
我和他,他和她,永远只能是对立面。
早点醒悟吧,早点醒悟吧,不能再这样了。泥巴种是斯内普自己要说出口的,加入食死徒是我亲口告诉西里斯的——我们又有什么后悔的余地呢?
“赫拉?”
雷古勒斯试探地唤了我一声后,我才堪堪回过神。他担忧地想要牵起我,但当他修长的手指要触碰到我的指尖时,却又触电般收回了手。
我装作浑然不知,只是面上疲惫地笑笑:“可能最近出任务太累了,有些没休息好。我没事,雷尔。”
雷古勒斯眼中的忧愁仍是挥之不去,他闭了闭眼,按耐住了复杂的情绪。我和他之间似乎总有着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订婚只是让一切更加虚无缥缈罢了。
“那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来格莫里广场吃晚餐?我,我母亲很想见你。”他如是说道,语气极为忐忑。
我应了声“好”。
有关于雷古勒斯的毕业礼物,我思索半天,仍想不出来。彼时的我正用刀叉摩挲着鲜嫩的牛排,餐厅里的氛围是诡异的寂静,只能听见餐具互相碰撞的轻响。
其实沃尔布加阿姨根本不在,雷古勒斯说她临时要去翻倒巷采购一些东西——谁信呢。
雷古勒斯,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谎。
我看着少年紧抿的薄唇与略微紧张的神色,他在最近一段时间,精神一直处于完全紧绷的状态。
但是面对所有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雷尔,”我开口,“你的毕业礼物,我送你一个承诺,可以吗?”
雷古勒斯被突如其来的语句吓了一跳,他有些错愕地看向我,灰色眼眸中的死水渐渐复苏为春意。
他缓缓地眨眨眼,总算露出了十七岁少年应有的神色:“一个承诺?真的吗?”
“真的。”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i proise”
他笑了,苍白的面孔总算浮现出微不可察的血色:“那这个承诺等我想好内容时再兑现,可以吗?”
我叹口气,把切成小块的牛排送入嘴中。精美瓷器里的鲜花在微弱的烛火下晃动,银绿色的桌布垂盖于我的大腿。
布莱克庄园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阴冷,但雷古勒斯的眼睛是亮的。
烛光在他如同雕塑的脸上跳动,他一改以往的忧郁。我又想起来初次见面那个安静的、站在沃尔布加阿姨身旁的小男孩。
于是我回答:“当然可以。”
没过几天,黑魔王发布了新的任务——上一批食死徒在清理街道时被凤凰社偷袭,而我们要前去支援。
我赶到现场后,一道魔咒便直直地朝我扑面而来。还好我反应够快,直接侧身躲过了它。红光与我擦身而过,就这样直直地打在了草坪上,掀起一片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