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语气听起来……你心情不好?”
“遇上这种事情,谁心情能好的起来?”屈问寻脸色阴郁,就差明说一句“晦气”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咳。”云休匀听出了屈问寻的未尽之言,轻咳提醒,“好歹我们还站在八岐宫外呢,小心些说话。”
屈问寻一挑眉,看起来还是很想骂些什么,不过她知道云休匀说的在理,所以冷笑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憋了回去。
“你说,他醒了,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
“找我们?他又不知道首席和我们在做什么……哦。”屈问寻反应了过来,“这个‘我们’指的是你们云家?”
“当然指的是我们云家了。”云休匀轻笑,“毕竟我们云家可算得上是半个旧八岐宫人。”
屈问寻刷酒囊的动作顿了一下,进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你也知道是半个啊,说到底,当初的云家只不过是个被半强制性拉进烂摊子里的倒霉鬼罢了,你们又没跟着旧八岐宫人做事,怎么会被他找着算账,贵为道祖,居然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道祖”这个名讳终于还是在他们的对话里出现了。
“小不小心眼的我不知道,不过道祖他啊,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别人背叛他的。”云休匀目光闪动,“问寻,你不能否认,当初我的父亲的确存了几分想攀附道祖的心思,否则他闭关之后,以我们家之势,在上五家里,不会排在末流。”
“我不觉得你父亲当时的想法是错误的。”屈问寻刷好了酒囊,拎在手里晃了晃,“毕竟当时的道祖,势力如日中天,你们家又代代行医,没个什么依靠,你父亲生出想攀附道祖的想法很正常。但是。”
屈问寻冷下脸。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来承受这后果,你可是付出了一双腿作为代价。”
云休匀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然而语气上却依旧平静,“不付出这双腿作为代价,我怎能让首席们相信我们家已与旧八岐宫恩断义绝,又怎能让上五家其他三家接受我们云家呢,审时度势罢了,我和父亲其实没有差别,都是为了让家族能够延续下去,只是,连累了兴平……”
“休匀!”
诶?
云休匀眨了眨眼,“问寻呐,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听见兴平的声音了。”
“休匀!”
“你没听错。”屈问寻抬头,幸灾乐祸地看着高空仙船上那么一小点东西朝底下挥手臂,“我那个混世弟弟,跟着命首席的仙船一块儿过来了。”
要糟。
云休匀下意识就想拨轮椅走人,被屈问寻一脚绊住了,“诶诶诶,别走啊,我们还要带人进八岐宫呢。”
“你只是想看戏吧大小姐。”云休匀无奈。
“对啊。”屈问寻坦坦荡荡承认了,“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而且,应该是他怕你才对吧。”
两人说话间,屈兴平未等仙船降落,已经迫不及待地率先跳船而出,稳稳落到了地上。
“休匀!”他眼睛亮晶晶的,扇子吧嗒吧嗒摇得可欢快,“好久不见!”
“……嗯。”刚对以前断腿连累屈兴平一事自我反省过的云休匀,此刻见了对方的脸,莫名有些心虚,“兴平,好久不见。”
“嗯!”屈兴平快乐一应,就地一坐,开始从镯子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我这次可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呢,这个,是鳞湾鲛人阁的毯子。这个,是我在空星楼买的木簪子,哦哦还有这个……”
“喂,臭小子。”屈问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你见色忘姐啊,怎么没给我带东西啊?”
屈兴平捂着后腰嘶了两声,“下脚真狠啊阿姐。带了带了,我怎么敢忘记阿姐啊,我还给你买了衣服呢。”
“你买?”屈问寻一脸不信任,“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怎么了,我的眼光可好了,我的眼光可是经过我每一个红颜知己的认可……”屈兴平意识到了什么,在自家老姐戏谑的目光中急刹住嘴,“那个……总之不会让你失望的啦。”
他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镯子,扔给屈问寻,“呐,你的。”
屈问寻掂了掂,这才满意地收进了自己口袋,“这还差不多。”
云休匀看着屈兴平一个个物件拿出来搁他面前晃悠一圈又收回去,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买了多少?”
“不多,说好的每到一个新地方都给你带礼物的。”
云休匀提醒他:“这只是你单方面说好的好吧。”
屈兴平无所谓地笑着,“可是休匀没有拒绝啊,你不还是收下了嘛。”
“我不收下能有什么办法?你总有别的法子塞给我。”云休匀伸出手,任由屈兴平给他带上那沉甸甸的、塞满了礼物的镯子,“你怎么跟着命首席一起过来了,道祖大人想见的又不是你。”
“可我想见的是你。”屈兴平倒退几步欣赏了下,觉得真真相配,自己买镯子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