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形和四瓣花,还有数不清的线条。迟雪发问:“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司徒辅没有接过,看一眼,目光就没移开,连身体都静止。
迟雪猜对了,这就是文字,而司徒辅很明显看懂了。他在阅读。
半晌,他轻问:“你怎么有这些东西的。”
迟雪收起来。
“捡的。”
她从父亲位置捡的,笔迹是父亲弟弟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父亲和弟弟来自同一个家庭。
“你能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吗?”迟雪问。
司徒辅没作答,而是站起来,迟雪正疑惑,抬头,看到父亲的身影。
尺言往这边走来,穿着大衣。
司徒辅是什么时候联系尺言的,她完全没有思绪,只是怔怔地看着尺言。他面上有些忧郁,而司徒辅则是平静。
他们相互沉默地看一眼,也许是聊了两句,也许只是相顾无言。不一会儿,尺言转身过来,轻轻对她说:“走吧。”
迟雪回头看一眼司徒辅,跟上父亲,又回头看一眼。
尺言没有责怪,什么话都没说,但这份沉默让她内疚。
在她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天边亮起烟花。
第39章 心声
火光四射, 在傍晚中绽开今日的第一朵烟花,各色火星顺着轨道滑落,快要坠落时散开, 发出咻咻声。
他们停住了脚步,同时抬起头。
“好漂亮。”隔壁的情侣笑着说,戴着手套, 挨在一起走过。
紧接着, 银白色的直烟花起射, 哗哗地, 犹如银花。一束一束,把将近昏黑的天空,撕出坠落前的明亮。
“真好看。”迟雪抬头望着, 情不自禁感叹, 声音很轻。
传入到尺言耳里,尺言转头看了一下她。
夜幕来得很快,盖过头顶,迟雪只数了十分钟, 整片天就完全沦为烟花的背景,更加幽黑。
一朵一朵烟花绽开, 绽放得如火如荼。
“你的警察朋友, 给我买了一个三明治。”她说, “我还没吃, 在书包里。你觉得我能吃吗?”
尺言垂眼:“可以。”
她饿了, 掏出三明治, 正想咬一口的时候。她抬头看父亲:“你吃了吗?”
尺言没有回应, 迟雪掰开三明治, 将纸撕成两半, 递给他。
尺言接过。
迟雪靠在喷泉的栏杆上,抬头望着,一边吃三明治。
“昨天你为什么会进我房门?”她突然想起,询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尺言不答。迟雪这就知道,他不是因为学姐的嘱咐前来的。
“郭雨生,是你吗?”
她只听到尺言轻声:“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烟花从他们头顶飞过,在空中掠过一条弧线,砰然绽开。
“你一定是郭雨生吧,不然,你早就转身走了。”她进行着若有若无的推测。
“我不认识郭雨生。”尺言轻答。
迟雪挨在栏杆上,扶着颔,望着天上五彩斑斓的烟花,烟花又倒映入她的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
“在很早的时候,我梦到自己有一个爸爸,但是这个爸爸很丑,他脸上全是烧伤。”
“我说不上讨厌他,也说不上喜欢他。他对我很好,可是我察觉不到,我有些后悔。”
“后面,我和他吵架,他死掉了。就因为我冲红灯,他来追我。”
“砰——啪啦啪啦”,一大片烟花再次升空,穿透耳膜,她听到璀璨火光。
“郭雨生,如果你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很懒,很叛逆,很不理解你。”
“你还会对她好吗?”
尺言就在她身旁,可是迟雪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清了,她不扭头,只是看着烟花。
她突然说:“你就是郭雨生吧。”
“你从很早开始,就是郭雨生了对不对。”她柔声说,“尺言才不会不搭理我,只有郭雨生,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尺言重声一些,声音透着无力:“别胡说八道了。”
迟雪认定了,眼前的尺言就是郭雨生。因为尺言会笑,而郭雨生不会。她很久没看到尺言笑过了。她曾经想过万一有一天,她真的站在郭雨生面前,自己应当要表露出愧疚。
可每当她试图去臆想一种方式,哭泣、下跪、拥抱对父亲郭雨生表露出来时,大脑又瞬间空白,宛若短路。
她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亦或者说,她没真正发自内心地想道歉。于是她一直看烟花,什么话都不说,她只沉浸在这样的自怨自艾间。
“要是我没遇上你就好了。”迟雪说。
迟雪想,自己是自私的,她根本没想找回郭雨生。因为她无法面对郭雨生,不知道怎么跟他道歉,自己错得一塌糊涂,永远在逃避。
甚至连普通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