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皱眉:“不是吧, 地震啊大哥!”
尺言抓起包, 将日记塞入, 拉链。
眼镜望他的动作, 惊呆看着:“走了大哥, 你不会来真的吧?”
尺言没回复他, 眼镜喊:“还有余震,你想什么,尺言,你癫了?”
背包背起,尺言将所有干粮塞进去,直直往门外走。眼镜心中一阵绝望,看到到处开裂的墙壁,这间旅馆足够坚挺,没能塌下。
老师们疏散着,一些同学恐慌地跑到旅馆外的牧场地,幸而此处建筑物少,没有直接伤害。
可放眼望远处,前两天吃饭的饭店已成废墟,一棵树折在地上,有人捂着嘴哭出来,有的人懵然地望着一切。
老师喊,拼命挥手:“快往外走!快往外走!到空地上来!”
眼镜望尺言,见他迅速从人群中张望,看不到林雪身影后,毫不犹豫往外走。眼镜喊:“你疯了!?”
余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长达两分钟的大地震,足以摧毁一切。随时随地会有雪崩、饥饿。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跟着大队等外界救援,要是独自走动,后果不堪设想。
林雪消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从昨天晚上,所有老师一个一个房间敲响,大家都知道,这个被议论纷纷的林雪消失了。
监控模糊,她还刻意躲开,只见到零星的身影。带队的老师找遍整个旅馆,又在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也看不见一根发丝。
最后,报警处理,仍旧找不到一丁点踪迹。
现在地震了,无人能再顾及这件事。
眼镜急了,他想阻止尺言这番寻死般的行为,可是无能为力。他喊:“尺言,你他妈——”
尺言停了一下。
他红眼眶,咬着牙,丢过去一个充电宝,声音带着愤怒:“你自己一个人癫够。”
在他眼里,现在的这个所谓好兄弟,已经变为彻头彻尾的傻子:行为毫无逻辑,冲动做事,不给一点解释。为了所谓的“林雪”,惹一堆麻烦流言上身,完全不知悔改。现在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尺言对上眼镜的目光,接到充电宝,沉甸甸的压住他手腕,他立马提脚步。
他微停,轻声道:“对不起。”
尺言干脆转身,毫不犹豫往前走去,不再回头。
-
迟雪身处荒芜的黑暗之中。
她躲在这个角落,抬眼望去,全是灰尘和黑暗,一丁点光都看不见。
地震前她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墙角,房顶塌下,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区。桌子已经被压折,翘起一边。她摸索着,刚好能靠在上面,她便停住。
她靠着桌面,在黑暗里,喊道:“爸爸!”
声音被撞回来,冲进自己的耳朵,她再次喊:
“郭雨生!我在这里啊!”
“爸爸!”
没有任何回应。迟雪缩起身子,她的喉咙干涸,已经开始口渴。她不敢再喊了。
她想,尺言什么时候能来救她呢?
他一定看到自己被埋起来了,就算全部塌了,找一天也该找到她。迟雪不再担心,她抱着膝头,开始等待。
如果尺言找到她了,在两个小时后或者十二个小时候,她该怎么面对他呢?狠狠地抱住他?还是先道歉?她需要哭泣吗,以示对地震的恐慌害怕。
她将头挨在膝盖上,尘土蒙上衣服,她闻到水泥的气味。
“爸爸!”她又喊一声。
空气稀薄,在一呼一吸中,渐渐消耗,只有几条为数不多的缝隙渗入些许氧气。迟雪摸到身旁的水壶,只有半瓶,还有两块碎掉的干粮。
尺言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没有钟表,在黑暗中,时间漫无目的地流逝。迟雪感觉过了一分钟,又感觉过了两个小时。黑暗使她丧失五感,要不是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都以为听觉要离自己而去。
尺言现在到哪里了呢?他该踩在哪一块废墟上呢?她想尽力集中耳朵,尝试找到一丁点声音,哪怕只是窸窣声,也能让她有所安慰。
她感觉过去半天了,口干舌燥,黑暗笼罩住所有,父亲还没出现。
水资源很珍贵,她小小地喝一口,只湿一下嘴唇。也许现在已经过半了呢?尺言正尽力地在废墟上寻找她。
尺言是万能的,他什么都能做到。
她饥饿,看着碎掉的饼干,发现居然有蚂蚁攀爬。她打掉蚂蚁,缩在一旁,将一块饼干塞入口中。
“爸爸!”她再度害怕地喊。
蚂蚁绕着掉落地上的饼干碎,进行着地震后的第一顿进食。迟雪在心里数着秒,数到一千,一万,数到她心都跳累了,她流下眼泪,喊道:“爸爸!”
“郭雨生你在哪里呀!”
“爸爸!”
干渴让她剧烈咳嗽起来,越咳嗽,她越呼吸困难。她明明看见了尺言,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出现。
整间饭馆都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