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劳烦殿下,”高长风轻扯住她的衣袖,露出一抹虚弱笑容,“我方才是说笑的,殿下怎么会找来这里?”
赵仪玉冷哼一声:“要不是有小丫鬟见到你深夜翻墙,本殿下还不知高公公你还另有住所。”
她四处打量屋内陈设,不禁蹙眉,“如此简陋的地方,你为何要住在这里?”
难不成是藏了什么美娇娘?
心头霎时闪过这个念头,赵仪玉当即否定,不可能,高长风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旁人纠缠不清。
高长风垂下眼眸,沉默须臾,哑声道:“殿下,若是我为了讨你欢心,做下什么蠢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那要看你到底做什么了,”赵仪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烫,你喝药了么?”
说话间,吕有良走了进来,他见赵仪玉仪表不凡,拱手行礼道:“禀小姐,高公子药已服下,只是久久未能退烧……”
赵仪玉打断他的话:“他是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
吕有良看了看高长风,支吾道:“这个……这个……”
赵仪玉正欲发火,就听高长风低声道:“殿下别为难吕神医,是我自己要移植某样物什,它与身体产生了排斥,使得我高烧不退。”
“吕神医曾劝我放弃,可我不甘心。”
高长风说这几句话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喘息一阵后,方鼓起勇气去看殿下的神色。
赵仪玉脸上满是惑色,她诧异问:“移植什么?”欲走上前查看,却被高长风抬手制止,“不可!”
他声音染上几分哭腔,“此物太过丑陋,奴才不想惹殿下厌恶。”
赵仪玉又惊又疑,却也没再上前,将吕有良叫到外面,让他说清原委。
吕有良行走江湖多年,惯会察言观色,见高长风对这骄蛮小姐如此恭敬,神态放得极低却又难掩爱慕之情,当即明白他之所以吃这么大苦头,都是为了眼前这人。
略作沉吟,他缓声道:“小姐有所不知,一个多月前,高公子寻到小人,请我为他接植子孙根。”
赵仪玉瞪大眼:“什么?此等荒谬无稽之事,又怎可真的……”
吕有良:“此事虽离奇,却也是有的,小人便曾做过数十起这种外科术,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高公子身强体健,术后两日原本还好好儿的,却不料几日前突然高烧不退。
小人曾劝公子放弃,只需将那物取出,至少性命无虞,可公子执拗不听,才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赵仪玉听罢,怔愣许久,她忽地叹了口气,轻声问:“他可曾说过为何要这样做?”
吕有良顿了顿,道:“小人常常见公子握着一只旧荷包出神,似是对那荷包主人很是爱慕。”
“旧荷包?”赵仪玉蓦地想起什么,“图案可是绣了两只火红番椒的?”
“正是,那图案颇为少见,小人一见难忘。”
赵仪玉心口倏地一紧,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她初学女红,正是兴致浓厚的时候,绣了一只荷包,针脚粗浅歪斜,十分丑拙,她嫌难看便随手丢弃在地,却被高长风见到捡了起来,彼时面容仍有几分青涩的小太监轻声问:“殿下,这东西丢了可惜,就当赏给奴才了,成不成?”
赵仪玉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跑出去寻找其他乐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只荷包竟被他珍藏多年。
脑海中浮现许多高长风的模样,笑吟吟的,斯文腼腆的,气愤却佯作淡定的,眼眸中闪过气苦之色的,俯在她身下俊脸绯红的……
诸般情态,如皮影戏一样生动,赵仪玉心口扑扑直跳,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然如此重了么?
赵仪玉抿了抿唇,吩咐人买了许多上好的人参回来,却被吕有良告知不宜给病人服用,她又急又气,便冷声命令高长风道:“本殿下命令你,取下那劳什子!否则、否则本殿下就再也不理你!”
可高长风却似是中了蛊,他摇了摇头,黑眸中迸出几分古怪的狂热,“殿下,你摸摸奴才,奴才身上没那么烫了。”
赵仪玉触到他的额头,仍是热热的,她蹙眉:“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她想让吕有良强行取下,但高长风却以死相逼,“若殿下动了我,奴才便不活了。”
赵仪玉险些被气死,她将屋里的桌椅砸得稀巴烂,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满屋狼藉,吕有良再次劝道:“公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将命都折腾没了,别的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可高长风仍是不听,他觉得自己正在康复,他以为自己肯定会坚持下去。
兴许是老天发了善心,这天夜里过后,他果然一点点的退了烧,翌日晌午,还多了几分食欲。
这几日他吃的极少,多以白粥为主,如今却想吃荤腥了。
吕有良不敢大意,和王婆子仔细照料,之后一日日的,果然好了起来。
可身体渐好,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