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多了。
那么多人,根本无人看到他。
半小时过去。
后面进入包厢的女孩看了他一眼,在领导和资助方宽裕的区域加了条凳子,示意他过来坐。
她穿着米色连衣裙,不大说话,只是吃饭,他以为她也是受资助的学生,同病相怜的自卑刚刚萌芽,还没共鸣,便听到女孩管意气风发的大老板夫妇叫爸妈。
她给他夹了一只很大的虾,声音透着好奇。
“我叫林殊,你就是季行深吗?初三就拿到物竞省一的那个?”
他延迟地嗯了一声,羞耻心疯狂滋长,却终究没能压住看她的欲望。
女孩有张仙女一样的脸。
那时候,仙女还不是调侃的词。
她朝他笑得亮晶晶,眼中没有世故的打量,只有纯粹的赞叹,“你也太厉害了吧!”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开边的板鞋,整顿饭再也没能抬头。
……
“我是没有立场管你……”季行深默了默,压低声音道:“你家对我有恩,我只是提醒你。”
曾经温柔待他的天使般的女孩仿佛听到笑话,抬眸,阴翳地笑了,纯洁不再,只剩他看不懂的刻骨的厌恶。
“有恩是吗?那还请你不要恩将仇报。”
林殊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季行深下意识往前,明明可以抓住她的手,但就是没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女孩以一个决绝的姿态离他越来越远。
没来由的心悸。
是失去的预感在发酵。
不过本来也没可能得到,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分道扬镳的结局在各自出生时便已决定。
叮铃铃——
一连串的撞铃声传来。
谢不尘站着骑车,不停拨动把手旁的金属铃铛,直到林殊气冲冲转头看他。
学校最难管的男孩和漂亮优异的女孩隔着绿化带并行。
他们在说什么?
季行深听不太清。
不过那种姿态和有来有回的对话频率绝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手机嗡嗡震动。
爸爸打来电话,奶奶的病情恶化,又住院了,让季行深赶紧找林家想办法,医院不见钱是不会给用特效药的。
男生握住手机留在黑暗中,清脆的单车响铃和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只有父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
“你刚才跟谁说话?”
谢不尘问道。
林殊说道:“还能有谁,死渣男……”
谢不尘以为她在说自己,做了个定车的动作,摇晃两下龙头,哦了一声。
林殊问他这么玩不会摔跤吗?
“不会。”
话音刚落,谢不尘身体歪向绿化带的灌木丛,林殊吓一跳,冲过来扶他,结果臭小子在极限倾斜后又回正身体,好好的车不骑,捏着刹车不停往前蹦,像只大兔子。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谁再担心谢不尘谁是狗!
“别这么玩,吓都给你吓死了……对了,谢不尘,小心方超,他好像认识挺多社会上的人,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小狗是谁,不言自明!
面对林殊的提醒,谢不尘只有一句话,“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天天担心别人,就那么爱操心吗?”
林殊瞪他。
谢不尘骑车跳上台阶,在她“凶恶”的凝视下,跳回路上,趁她不注意,又跳上来。
怎么贱贱的。
林殊有点好笑,一高兴,肚子抽抽,流量变大,表情变得怪怪的。
谢不尘问道:“生理期?”
林殊点头。
谢不尘哦了一声,没玩花样了,老老实实骑车,然后又来了句,“多喝热水。”
林殊也是没力气,否则真想不自量力跟他比划两下,男生除了热水就不知道别的了是吧?但是想想,谢不尘跟她也没什么特别关系,能说句多喝热水不错了,计较什么呢。
想要的变多,就会重蹈覆辙。
林殊在爆发的边缘突然沉默。
谢不尘问道:“不能叫你家车过来接吗?非得走过去?”
两人正说话,停在路边的保时捷打着双闪开过来,眼看就要撞进非机动车道,林殊叫了一声,谢不尘及时跳车,一把揽住林殊往里推。
晚上偶尔会碰到酒驾的。
但是这么离谱的也是头一次,怎么还能直冲着人撞过来!
林殊抓着手机探出脑袋,狠狠拍摄。
“差点撞到人了你知道吗?!等着,我要把你今天干的好事发到网上!”
保时捷车门打开。
漂染白毛的男人走下来,很高,也壮,但手脚修长所以显得很瘦,极致骚包的穿搭,把同样骚包的谢不尘都比下去,应该说,谢不尘是酷哥挂的,林骤就是纯骚,打眼看过去跟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