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心思被看穿,眼神闪躲,“不,朕不会杀你,账册还在你手里,那诏书朕写就是了,反正老七已经死了,册封他做太子也……”
他故意说裴折玉死了,想激怒谈轻,谈轻果然动怒,抓住他的发冠将他拉起来。一瞬间头皮传来的痛感让裴璋倒抽冷气,谁料一张嘴,嘴里就被灌进去什么东西,一股墨水味,同时又有什么东西滑过咽喉。
想来谈轻灌到他嘴里的水,是龙案上的笔洗里的。
裴璋被呛到咳嗽起来,水喷得龙案都是,谈轻便将他扔回了龙案上,看着他趴在龙案上剧烈咳嗽,谈轻冷着脸将笔洗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瓷器碎片和污水飞溅了一地。
“本来是不想让你早死的,免得便宜了别人,让裴折玉白忙活一场,现在我想通了,我从前指望你传位给裴折玉,简直是太天真了。对付你这种毫无廉耻心的东西,果然不能光明正大,直接杀了才对。”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裴折玉还是被裴璋暗算了。
谈轻自嘲一笑,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自责愧疚,看着裴璋说:“你方才吃的是我亲手养的剧毒,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解,写诏书吧,我会带着诏书去找裴折玉,不管他是生是死,他都是太子。至于你,那毒会在你腹中生根发芽,如果我回不来,你就等着毒物撑破肚皮暴死吧。”
裴璋闻言咳得更大声,扣着咽喉想要将刚才吞下的东西吐出来,谈轻没有阻止,“那东西是活的,进了你肚子,除非我取出来,你吐是没用的,它还是会在你肚子里扎根。”
裴璋顿了顿,攥紧拳头撑着龙案站起来,亏空的身子没什么力气,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加狼狈,他浑浊眼底通红,死死瞪着谈轻。
“朕没想到,你居然还养了毒物,你藏得很深啊。”
谈轻只道:“诏书。”
裴璋喘着气缓了缓,本能想要拒绝,可一抬眼对上谈轻那双显然冰冷地不太正常的黑眸,他心头一悚,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朕……朕写。”
谈轻没有说话,只用黑漆漆的眼睛无声催促他。
裴璋扶着龙椅扶手坐回去,拨开桌上许多乱糟糟堆在一起奏章,翻出一张干净的宣纸便提笔,眼神频频往谈轻身上看,忽地神色一变,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叫他皱紧眉头。
“朕……叫太医!”
谈轻冷声道:“谁来也没用,知道痛就快写,我心情好了,指不定你今日就少疼一些。”
裴璋握住笔杆的手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直抖,“你……你放肆!等你回来,朕不会饶了你!”
“回来?”
谈轻笑了笑,眼底黯然,“裴折玉不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裴折玉活着的话,我会带着他和诏书回来,如果他死了,你也去死。我说过,他要是出事,我就宰了你。”
裴璋从未如此深刻体会到谈轻竟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这话他从未听谈轻说过,可腹中绞痛一阵阵的涌上来,叫他想到南疆的蛊毒,贪生怕死的本能让他咬牙写下诏书。
不经底下官员草拟,裴璋匆匆写下的诏书只有简单的两句话,他写完就扔了笔,瘫在龙椅上喘着大气,脸色已经白得犹如金纸。
“拿走!”
谈轻不蠢,“盖印。”
没有皇帝宝印,裴璋写的这封诏书就是一张废纸。
裴璋腹中绞痛愈加频繁严重,以为是谈轻动手了,只得咬着牙根爬起来,费劲地将皇帝宝印取出来,在诏书上重重盖下一个大印。
谈轻从他手中拿过诏书,眸光一暗,声音沙哑地念道:“册立皇七子裴折玉为皇太子……”
想到裴折玉就是为了这一句承诺被迫去北边监军,如今又出事……一股酸涩涌上鼻腔,让谈轻故作冰冷的面容有了一丝缝隙,他深呼吸压下去,收好诏书便往殿外走去。
裴璋腹中的绞痛正巧缓了一下,让他有了几分气力,狠狠瞪着谈轻后背,“老七已经死透了!既然让你知道了前两天夜里的事,朕不怕告诉你,他们是确定老七死了才来找朕的,你也别怪朕狠心,朕要议和,是他伙同那些逆臣阻止朕,那他就该死!”
谈轻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的同时,裴璋腹中又痛了起来,叫他痛呼出声,蜷缩起来。
“我也不怕告诉你,就算你找到神医,他敢帮你开膛破肚把肚子里的东西挖出来也没用,它已经长在你的血肉里,挖了还会再生。”
谈轻顿了下,垂眸道:“我第一次把这种东西用在人身上,但愿我回来前,你还活着。”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他头一回将毒苗种在人身上,要是在末世基地,他早该被抓起来了。
谈轻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将毒苗种在裴璋身上。
听到这话,裴璋痛到扭曲的脸满是愤恨,又有些庆幸,至少谈轻目前还不会让他死,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神医来给他解毒。
谈轻接着又说:“到那个时候,我回来取你的命。”
警告的话到此为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