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今夜拓跋成死了,王宫便是萧王后与三王子一手遮天,我们走时萧王后已经将老汗王之死宣扬出去,若是老汗王还活着,必定会现身,若真的已经死了……今夜之后,漠北怕是就要变天了。”
唐十九兴奋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
谈轻道:“未必,新的漠北汗王是想战还是和还未可知。现在说起拓跋洵和拓跋成我还有些后怕,这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可骨子里都是疯狂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又有些感慨,“刚才四皇子裴泽……他中了两箭,又摔下马车,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师枢倒是幸灾乐祸,“这个四皇子本就没安好心,师兄早就想找他们母子算账了,死了也好,他这是自寻死路,也算是报应了。”
谈轻点了点头,“是啊。”
裴折玉揽住他,温声道:“今晚你也累坏了,先是中毒,又逃了一路,先睡一会儿吧?”
谈轻摇头,他不是很困,或者说,他今夜受到的惊吓太多了,现在心情还不能平静下来。
师枢和唐十九却紧张起来,“小公子中毒了?怎么回事?那我马上就叫军医过来看看……”
“别忙活了,我已经没事了。”谈轻看了眼裴折玉,笑叹道:“我真的好了,你们放心吧。”
先前洛白也给谈轻把过脉,裴折玉便没再多说,只是将他耳边碎发别在耳后,嗓音轻柔。
“那就睡一会儿。”
师枢啧了一声,“你俩真腻歪。”
这还有个小孩唐十九,谈轻轻咳一声,斜睨他一眼,“我们成了亲的,靠得近一点怎么了?”
裴折玉也看向师枢,丹凤眼里大有不服来战之意。
“没,没怎么!”
师枢举手投降,拉着边上的唐十九骑着骆驼往前头走去,“走啦,别吵到人家夫妻睡觉。”
唐十九人小鬼大,笑嘻嘻附和:“王妃好好休息!”
谈轻嘴角抽了抽,到底没跟他们算账,靠近裴折玉怀里,与他相视一眼,两人便笑了。
走了没一会儿,洛白忽然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骑着马过来,“殿下,王妃,公主她……”
谈轻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咯噔一下,谨慎地问:“公主怎么了?已经包扎好了吗?”
裴折玉抬眼看来。
洛白却垂下头,低声道:“已经上过药包扎好了,可公主身体太弱,虽然那一箭没有伤及心脏,却也伤到了肺腑,先前又流了太多血……属下无能,公主,怕是不好了。”
谈轻刚才放松下去的心弦一下绷紧了,转头看向裴折玉,裴折玉也不着痕迹拧紧眉心。
“可是药不够?眼下这样赶路,对她伤势不好?”
洛白摇头,“不是,公主已经开始发热,属下能做的都做了,用过针,药也喂了,若是运气好,公主还能拖几日,若是运气不好……”
谈轻咬了咬唇,“怎么样?”
洛白小心应道:“若是没能熬过来,就是今夜了。”
谈轻怔了下,回过头与裴折玉面面相觑。洛白想了想,又说:“公主已经醒了,但伤口太疼,马车上又一直很颠簸,公主很难受。”
裴折玉沉默下来。
谈轻想了想,在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洛白,“这药粉让公主少量服用,可以让她少一些痛苦,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力救治公主。”
洛白接过药包应是,这便骑马回了后面的马车上。
看着他走远,裴折玉才开口:“我想去看看她。”
谈轻点头,“走吧。”
虽然宁安公主今夜是擅自行动惹恼过裴折玉,可到底是一条人命,她也是吃了十几年苦的和亲公主,她若出事,二人都于心不安。
马儿穿行过长长的队伍,到了马车前,因为先前是装载货物的马车,里面很是宽敞。裴折玉扶着谈轻上马车时,宁安公主刚在云雀的服侍之下喝过药,洛白小心翼翼地躬身退出车厢,让裴折玉和谈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