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用最烈的酒,消最苦闷的愁。”
裴清栀看了看俞棠,像是犹豫一瞬,忽而仰头,一股脑儿把威士忌灌下。
沉醉的姜黄色液体冲刷着喉咙,烧出胸前一片灼热。
俞棠吓了一跳,“你慢点喝,威士忌这么个喝法,很快就会醉的。”
裴清栀抿了抿唇,把装着冰块的空杯子往酒保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再加点酒。
她摩挲着玻璃杯上的纹路,难得带着情绪开口,“嫂嫂,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俞棠看着裴清栀妩媚的侧脸,她眼尾泛红,似乎有一肚子的苦无处宣泄。
她抿了一口威士忌没有说话,等着裴清栀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酒精让裴清栀上了头,她忽然卸下所有防备,对着俞棠倾囊而出。
“周信安…我真的喜欢了他很多年,十多年前他爸妈意外过世,来到我们家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他。”
“我的整个少女时代都在围着他转,他跳级提早毕业,我也拼命学习,就为了跟上他的脚步,等到毕业以后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他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没多久……他就开始拈花惹草,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我能看出来,他是嫌我烦了。”
裴清栀说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孤傲。
俞棠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看上去周身仿佛裹着层疏离的凉,美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女人,骨子里也是个会自卑,希望有人疼有人爱的小女孩。
俞棠笑了笑,帮裴清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虽然我不了解你和周主任之间的事,但我觉得周主任不像是这样的人。那天他听我说你去相亲,急得鞋也不买直接走了。所以我觉得他跟你分开,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裴清栀一噎,立刻红了眼,“不会,他应该只是觉得没有我做他的尾巴,他不习惯罢了。”
“好吧,那就算是这是事实,过去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清栀姐姐你这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人。”
大概是俞棠的声音太过温柔,裴清栀喉头一梗,像是忍不住般,开始哭得稀里哗啦,越哭越伤心。
豆大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尽数落到了台面上。
俞棠搭上她的肩膀,“哭吧,这儿只有我,酒保也不认识我们,没别人看到,哭过就好了。”
过了许久,裴清栀觉得自己哭够了,她擦了擦眼睛,看着俞棠,声音里带着鼻音:“不好意思嫂嫂,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让你看笑话了。”
俞棠喝了一口威士忌,笑着说:“我怎么会看你笑话,我做过的蠢事还要多呢,裴宴离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是怎么追他的?”
裴清栀瞪着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摇了摇头,“没有。”
“我看他是没脸往外说,怕被人骂,”俞棠一点也不遮遮掩掩,“你说你跟着周主任跑,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跑的?”
裴清栀思索须臾,看着俞棠,“我…总是找机会问他作业,这算吗?”
俞棠笑出声,美眸微挑,“你这也算追着跑,那我算什么?我每天给裴宴离发消息,说我喜欢他,他叫我闭嘴,我说我用手在打字,他叫我剁手,我让他祝我生日快乐,他偏要祝我忌日快乐。”
裴清栀:“……”
俞棠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我还去学校门口看他,给他买礼物,可每次我看到他那一脸糊了屎的样子,都觉得他想把我按到马桶里抽走。”
裴清栀的朋友不多,几乎没有跟别人聊过感情方面的事情。
她就这么看着俞棠,突然感受到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人格魅力。
“嫂嫂,可我哥…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你吗?为什么还这样?”
“他是这么说的,说是当时我年纪太小,他觉得不该对我有这样的感情,所以对我凶其实是在警告他自己要忍住。”
俞棠喝了一口威士忌又说:“可是他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男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动物,做一些自己以为会对我们好的事情,其实压根就是狗屁,到头来还不是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