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陆寒轻抚着手腕上发热的剑痕,突然回忆起青鳞今晚的话语:“失去修为又如何?这双眼,反而比做剑修时更加锐利。”
街角的槐树上,一片叶子缓缓飘落。陆寒凝视着水洼中的倒影,一身粗布短褐,胡须也未刮得干净,哪里还有剑修的风范?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镇外的荒山,眼中瞬间掠过一道寒光,仿佛一把被封印千年的宝剑,终于冲破束缚,剑身透出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剑灵不剑灵的,我不懂。”
他对着空旷的夜空低声自语,声音被夜风一吹,变得支离破碎。
“但有些账……”
话至此,他便不再继续。
此时,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刚落,松月楼的灯火骤然熄灭。
陆寒凝视着那片漆黑的地带,手伸进怀中轻抚着铁剑。这剑鞘是他亲手制作的,牛皮上的包浆还隐约可见未完全打磨的锤痕。
小翠拿着糖跑出来时,只见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之中,就像一块石头沉入深潭,连一丝波纹都没激起。
陆寒穿着布鞋踏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步履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要在石头上刻下鞋底的纹路。
松月楼的灯火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小翠的呼喊声被夜风撕扯得支离破碎:“阿铁哥!糖还没吃完呢——”
他再次轻抚怀中的铁剑,剑鞘上的锤痕在掌心硌得生疼。
三天前,为张木匠打造犁头时,锤头偏了半寸,“哐当”一声在牛皮上砸出一个坑。
当时我就想,这样也挺好,总比在玄天山铸剑时强。那时,剑胚里还夹着半片锈鳞,真是让人头疼。
我对着墙角的石墩子喃喃自语:“我只会打铁。”
这声音比漆黑的夜晚还要沉重。
石墩子上还留着上午为李婶修锅时溅上的铁渣,摸起来冷冰冰的。
三年前在玄天山的演武场,首座用拂尘尖挑起我的铁剑,眼神中满是不屑,还说:“这也算剑?”现在我却觉得,打铁比挥剑更踏实。
那烧红的铁块不会突然说话,不像以前,总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告诉你“你本是剑主”,那才叫吓人。
在屋檐下那阴影里头,青鳞将指尖掐入掌心,仿佛要将自己隐匿于那墙皮剥落的墙后。
腰间悬挂的影蛇纹玉佩随着他的急促呼吸轻轻颤动。
当陆寒经过第三棵老槐树时,青鳞从袖中取出一张封印符。
符纸边缘的朱砂在月光下红得如同鲜血,透着一股腥味。这符是幽冥宗费尽心力,用三炉玄阴火炼制的“锁魂引”,专门用来对付觉醒剑意的修士。
对于像陆寒这样修为散尽的人,更是轻易就能手到擒来。
青鳞心中暗自得意,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喃喃自语:“好机会。”
他注视着陆寒,只见其肩膀耷拉着,如同被压弯的铁条,脚步声“咚咚”作响,宛如未经淬火的生铁。
三天前,影蛇卫得到消息,有个铁匠最近常在深夜对着铁砧发愣,手中紧握一把未开刃的铁剑。
青鳞想起长老的话:“即便修为散尽,剑意已深入骨髓。一旦动情,便是破绽。”
这时,铁铺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陆寒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亮了火折子,火光照亮炉膛的瞬间,他愣住了。
炉中的炭块燃烧得异常旺盛,颜色不是普通的橙红,而是泛着金色光芒,仿佛有人撒入了碎金箔。
火星噼里啪啦地炸开时,他清晰地听到了细微的剑鸣声,宛如柳叶轻触水面。
“这火……”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粗糙的手指悬在炭火上方半寸处。
一股热气涌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玄天山铸剑炉特有的气息,略带铁锈味,却异常清新。
三年前,他在铸剑峰守炉时,偷偷加入了一块后山捡来的锈铁,结果整炉剑胚都裂开了细纹。
首座当时气得要罚他跪雷池,幸亏萧无尘长老出面阻止,长老说:“这锈铁中藏有剑气。”
突然,“当啷”一声,陆寒怀中的铁剑滑落到地上。
剑鞘撞击青石板,震得炭灰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弯腰去拾剑,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后有影子晃动,那显然不是自己的影子。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有剑尖抵在大动脉上。
青鳞呼吸急促,几乎能看见白雾。他沿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挪到铁匠铺的窗户下,指甲紧抠进窗棂的缝隙。
陆寒背对着他,宽阔的背影在火光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此刻,陆寒正弯腰捡起那把铁剑。
封印符在掌心变得滚烫,他能看见符纸上的咒文仿佛渗出血来,这是即将触发的征兆。
“小心!”
陆寒立刻抬起头来。实际上,那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