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抓着我的手指,闷闷笑道:“那付先生先尝试放开我的手,一个人在冰面上站一会儿,如何?”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付韫鹭也只能硬着头皮学了。
如果他才十八九岁,或者说在梁关月这个年纪,或许会对学习这种毫无用处的技能感些兴趣,乐得去学,但现在他虽与年老沾不上一点关系,却对这种得不到回报的事情,提不起丝毫动力。
他的挚友曾说自从他决定争夺王位继承权开始,愈发变得无趣。一开始付韫鹭并不这么觉得,他沉浸在权力的欲望中,别人向他投来的忠诚与畏惧,就像du品,让他无比兴奋,再摆脱不能。
这导致他要将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在处理前,都要在心里仔细斟酌——他/它能为我带来什么?对我而言具有什么价值?还是说只是累赘一个。
付韫鹭突然发现,自己一切行为的运作,已经成了衡量利益的机器。他说不清是好是坏,也不想改变这样的准则。
然后在某一天,他答应了校方的邀约,为了赚取一些好名声,回到了自己的母校,作为特邀嘉宾在台下观看新生入学典礼。
一个清瘦高挑的青年登上了演讲台。他说:“大家好,我是这次优秀新生演讲代表人,梁关月。”
这个叫梁关月的小孩,没有任何他那个年龄该有的,暗藏的自尊心。在面对底下一群非富即贵的大人与同辈们时,他神色自若,且微笑着,他告诉他们:“我来自于一个距离主城十分偏远的的星球,在我拼尽全力拿到了优异成绩,却即将无法支付大学第一笔学费的情况下,是斯特洛大学,愿意资助我这样一个贫穷的学生。”
付韫鹭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这个小孩儿,想要从他那张漂亮白皙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比如说对台下新生们的窃窃私语感到难为情,比如说对自己有能力让斯特洛大学主动资助而感到骄傲,比如说在诉说自己悲惨经历时感到自卑。
但这些他通通没有在梁关月脸上发觉。
本应该是自尊心极为强盛的十八岁的梁关月,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负担,愿意坦白自己是一个贫困到差点无法缴纳学费的孤儿,平静的好像诉说一段别人的故事。以至于付韫鹭甚至有些不太礼貌的询问身旁的人:“这确定是他经历的事吗?”
“当然了。”
“……有意思。”付韫鹭想,如果这个叫梁关月的小孩一会儿与他对视上的话,自己可以好心为他承担四年的学费。
上一次这样毫无理由不计较得失去做好事的时候,付韫鹭都忘了是多少年前了,他想也许是在小学。
很可惜,梁关月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他身上停留过。
这些在脑海里突然闯进来的回忆,让现下学习滑冰的付韫鹭有些难以控制的走神,梁关月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像一只蝴蝶一样,轻盈的飞到了离他距离□□米远的地方。
“这样远的距离,付先生可以吗?”我张开双手,朝付韫鹭笑道,“如果不行的话,我会过来接你。”
付韫鹭没有动作,无奈的笑了笑:“……你说的教,就是让我自己滑过去吗?”
“总要自己先去试试,才能成长。”我说,“我对那些小孩儿都是这么教过来的。”
付韫鹭竟然还能笑出来:“你可能忘记了,我是一个比你大了快十岁的alpha。”
我说:“好的,大我快十岁的alpha,你先自己试一试。”
因为我再三违背他的意愿,付韫鹭脸上绅士的笑容差点没有挂住。
我佯装不知情,只是催促:“快到我这来,好不好?如果要摔倒的话,我会过去接住你的。”
付韫鹭怀疑道:“……你反应有那么快么?”
我凝视他的眼睛,抿唇笑道:“相信我吧。”
付韫鹭躲避了一下眼神,却没再说什么,动了动腿出发了。
这段距离不长也不短,付韫鹭小心的滑到我跟前,这项运动对他而言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付韫鹭自己不愿承担在小辈面前丢脸的风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