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冒出几丝怨气,但碍于在公司,公共场合,她没有办法跟容向熙大倒苦水。
她幽幽道:“昨天我差点死在二太太院子里呢。”
容向熙垂眸看一眼腕表,不欲多言,“还是忍一忍吧,我家二太太这个性子啊,董事长都管不了呢。”
说完,她侧身掠过陈丽娜,转身往会议室去。
陈丽娜没想到容向熙没有接她的示好,明明昨天,是郁小瑛的人救了她。
她在庭院里晒了一中午,头昏脑涨往大门走,路过荷塘时,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就栽倒在泥淖横行的荷塘里。
快被淹死的时候,是佛堂的人拖她出水。
按理说,郁小瑛该把这件事告诉容向熙了,她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会议室空了一半,寂静无声。
那些不听管理的、喜欢大吵大闹的,要么被拘起来,要么被迫在家静养,剩下的那些,都是心有城府,懂得蛰伏的,是真正掩藏在冰川之下的既得利益者。
按照容向熙之前的想法,甭管那些人现在老实不老实,只要是拿了不该拿的钱、动了不该动的关系,她都要拿刀子把这些蛀虫细细刮一遍。
现在,她改主意了。
还是先按着吧,攘外必先安内。
在为坤泰抛头颅洒热血之前,她必须得保证,坤泰是她自己的坤泰。
脑中隐隐有种直觉——风雨欲来。
从会议室走出,方珏告诉她,“周方海过来了。”
周方海是容家的家族律师,他的律师团队,在容向熙祖父在世时就为容家服务了。
现在,他已经年过七旬,白发苍苍。
容向熙过来见他时,他正低着头擦拭眼镜片。
容向熙停在门口,指节敲了下玻璃门,温和有礼,“周爷爷。”
周方海起身,微微朝她鞠躬,“昭昭,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姑娘呢,现在都结婚了。”他眯了眯眼,不知是眼花还是别的缘故,他没在容向熙手上看见婚戒。
容向熙笑着说:“戴着不方便,摘掉了。”
她提了把小椅子,坐在周方海下首的位置,仰头,“您找我有事?”
周方海叹了口气,轻轻说:“你爸爸这几天改了遗嘱,这事儿你知道吗?”
容向熙当然不知道,她攥紧手指,笑意淡雅,“爸爸身体好着呢,怎么操心起遗嘱了?”
周方海道:“既然操心起遗嘱,说明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啦。”
容向熙:“也是啊,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家庭医生给他检查身体了,体检也不去301,只去他投资的那家私人医院。”
容向熙生病也不喜欢去301,太不私密,一有点小病痛,整个圈子都知道了,齐刷刷带礼物来瞧你。
她生病了,也喜欢去自己占股的私人医院。
私密又安全。
容韶山跟她也一样,只不过,近几年他还投资了基因编辑的生物实验室,容向熙以为她的爸爸是要寻求长生之道,没想到,另有隐情。
周方海知道她一点就透,没有多讲,只是说:“希望未来,我的团队能为你服务。”
这是明晃晃站队了。
容向熙当然得给他一点好处,道:“您的孙子是在剑桥读法律,回国后,打算接您的衣钵吗?”
周方海道:“他还年轻,需要历练,没到接衣钵的时候呢。”
容向熙道:“有您扶持着,哪能不顺利呢,既然没有经验,先到坤泰法务部练手吧。”反正那里一堆关系户。
周方海也是打这个主意,任何律师,从坤泰出来,便是闪亮亮的金招牌。
“你费心了。”他起身,枯瘦的手搭在容向熙手背上,“晚一点的时候,我把那份遗嘱发给你。”
容向熙猜到容韶山不会憋什么好招,但依旧笑道:“麻烦您了。”
下班前,陈丽娜又过来了。
这位从容美丽的秘书,头一次拘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