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叫医生”
楚昭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楼梯下方,恍惚间看到了似乎顾余森曾经站在那里等他。可他知道那是幻觉,让他心头一阵酸涩。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呼吸,可那种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
“能不能……帮我把饭送上来?我不太想下楼了。”楚昭熠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张安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连忙点头:“好,你回房间休息,我马上把饭送上来。”
楚昭熠点了点头,转身慢慢走回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又沉重得让他几乎抬不起脚。
他坐在床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
他弓着脊背,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冲上岸的鱼徒劳地翕动鳃盖,却只能吸入灼烧肺叶的空气。
恍惚间又看见幼时顾余森蘑菇屋的门口,雨水打湿了全身,可他脱下的白色半袖里保护的那支红色玫瑰依旧鲜艳,那是他偷来藏进画纸里的光,是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唯一能含在舌尖的氧气泵。
张安茹很快端来了饭菜,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她看着楚昭熠低垂的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柔声道:“阿熠,你”
“没事”楚昭熠已经缓和了很多,看着张安茹被吓坏了的模样下意识宽慰。
“您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好”
张安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尽管她很担心楚昭熠一个人待着,但很明显他不希望自己在这里。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楚昭熠看着桌上的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抬手捂住胸口,那里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在楚家的那些日子,无数次幻想顾余森的出现,却终归是虚无。
为什么可以在见到顾余森照片的一瞬间就能认出他呢?明明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外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才对。
他被楚家以保护为由关在房间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幻想,想着长大后的顾余森会是什么样子,在画纸上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描绘。
房间没有顾余森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那些日子,那种空旷的虚无感有些让他喘不上气来。
或许他的心理疾病一直未曾被根治。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当初情况最严重的时候,他眼前已经出现了幼时顾余森的身影,幻想出了年幼时那个曾给予他温暖和短暂庇护的身影。
桌角的白粥渐渐凝出冷脂,倒影中晃动着十二岁那年打翻的汤药。那时他攥着画满顾余森的素描本不肯服药,直到李玉荣掐着他的下巴把苦汁灌进喉管。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泛苦的药汁碾碎的不只是幻影。
连幻觉都吝啬施舍。
“三木哥哥”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第138章 宴会前夕
这三天格外漫长,楚昭熠待在画室里基本没出去过,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在画室的躺椅上眯会儿。
张安茹和谢庭昀越看越不是滋味。
送过去的饭菜再端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少了几口
只是画室里那幅三米长的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成。
直到周日的早晨彻底落下最后一笔
楚昭熠在右下角落下玫瑰花的标识,望着外面升起的太阳
已经周日了
顾余森说过的,今天他会出现在宴会上。
张安茹推开画室门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三米高的亚麻画布上,暗红色荆棘如血管般爬满整片灰黑色天幕。
正中央悬浮着颗被玻璃罩困住的心脏,每根毛细血管都缀满凋零的玫瑰花瓣。最诡谲的是心脏缺口处探出株新芽,嫩叶上沾着血珠般的露水。
≈ot;这是……≈ot;她下意识倒退半步撞上谢庭昀,视线紧紧落在那幅庞大的画作上,一旁的楚昭熠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望着窗户外面叽叽喳喳的小鸟。
楚昭熠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干涸的金粉,他伸手拿着白布遮上画作:“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任谁突然看到这幅画都会升起一丝近乎诡异的恐惧感
张安茹听到楚昭熠的声音回过神来:“三个小时后,造型师在楼下了”
“嗯”楚昭熠站起身,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一点色彩,配上没什么肉感的身躯,整个人像是游走在世间的鬼魂。
这次他没再发病,顺着旋转楼梯走下去
更衣室里,楚昭熠任由造型师摆弄。
他坐在化妆镜前,镜中的他苍白得像一张未着色的画布。造型师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楚先生,请稍微抬一下头。”化妆师轻声提醒,手中的粉刷轻轻扫过他的脸颊,试图为他苍白的肤色增添一丝生气。楚昭熠机械地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