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慢性子,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大脑被急得发懵的感觉。
他必须得承认,不管想不想说实话,这一刻他的确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留下来的决定。
“祁深阁,我觉得你需要再考虑一下。”过了半晌,许书梵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尽量心平气和地为对方分析利弊:
“虽然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有有存款和开源是两回事。北海道的物价和成活成本很高,就业行情也每天都在变化,如果没有其他副业,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出现财政困难的。与其到时候再找工作,不如现在别这么冲动,再考虑一下未来的打算。你觉得呢?”
“……”
祁深阁抱着手臂听完了,但没给出什么明确的回答。他只是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自从认识你以来,好像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说这么多话。”
许书梵被他噎了一下,但没有允许自己的思维被成功绕走,反而微微沉下了脸来:“能不能麻烦你正面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祁深阁便也正色下来看着他。
在北纬四十度以上的北海道,十一月的天按例黑得很早。从拉开的床帘外铺洒下来的光线已经开始有些昏暗,连带着两人对对方眸中的神色也看得模糊,辨不真切。
过了半晌,祁深阁终于开口回答他。
“其实辞职的过程没有那么简单。我今上午只是把意向书交给了上司,顺便做了近期的工作交接,但要等所有程序审批下来人事部正式除名,或许还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未尝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话题转变得太快,像是态度也随之彻底反转了过来。许书梵一时间有些疑惑,不敢相信他竟然回心转意得这么容易:
“……什么意思?”
祁深阁走上前去,小腿紧贴着床脚,矮下身子隔着极近的距离看他。目光淡淡,两人都是寸步不让。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执意认为我的决定不正确,我可以听你的,把这个决定收回来。”
许书梵下意识想舒一口气,但不知怎的,做到一半又觉得胸口被略微堵着,漾起一种很轻微的气闷感。下一秒,他听见祁深阁的气息从两人皮肤之间的空隙里穿过。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波澜,似乎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不受控制地开始外露出来。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草草吃过晚饭,许书梵被强迫着套上一件属于祁深阁的厚重羽绒服,包裹严实之后才出门开车。
祁深阁的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德国牌子,配置最高的那一款,足以看得出他家底深厚。许书梵坐在冰冷但柔软的皮革座椅上,忍不住再次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能毫不留恋地辞掉这样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
动作很轻巧地打过方向盘,汽车拐了个弯,驶离地下车库。
轮胎压在已经被冻结成了脆冰的新雪上,隔着厚重的玻璃也能听清冰面破碎传来的咔嚓声。许书梵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拉了拉,转眼看向祁深阁:
“我们要去哪里?”
祁深阁严于律人宽于待己,仍然只套了件薄薄的长羊绒大衣就出了门。他的嘴唇和鼻尖被冷空气冻的有点发红,更显出皮肤白皙剔透:
“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书梵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彻底没了脾气。
华灯初上,再加上积雪堵塞,路况难行,马路上竟然罕见地有些堵车。祁深阁开着车走走停停,磨了足有原来两倍长的时间才终于到达目标地点。
“到了。”
祁深阁探过身来给他解开安全带,许书梵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挺拔的脊背微微俯在自己身上。灰色的羊绒大衣轻轻触碰手背的皮肤,触感很细腻,有点痒。
许书梵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浑身僵直地等待着祁深阁按下卡扣:“好了,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