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是个正经公司。
程毓以前也是在大城市里的正经公司,听郑焕东说,他们公司在一个特别高的写字楼里,进出都是所谓的精英。
不知道程毓有没有割裂感,反正他现在就挺割裂的,都快裂成好几瓣儿了。
要是现在让他去干销售,站在那锃光瓦亮的地上,介绍那满厅闭着口的敞着篷的车,估计用不了半天儿,半小时就能碎了。
吃完饭,项耕沿着外边的路慢慢往前走。
他这一侧差不多都是卖车的,各种他认识的不是认识的还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刚认识的牌子,对面是各种高楼,有好几幢挨着的整个儿全是玻璃幕墙,有的是那种从上到下一水的深灰色,全都特别有压迫感。
再往前那楼倒是不高,暗红色的一片,里面绿树成荫,巨大的门牌上写着xx国际学校。正赶上午休,学校里有人进进出出,有年龄小一些的,也有高中生。
门外的路上有不少随停随走的车,其中就有跟他们展厅里摆着的一样的。
很漂亮,很贵。
电话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特别有节奏的轰轰隆隆的声音。
“喂!”对面的程毓用很大的力气喊了一声,接着背景音就慢慢小了下来。
“在哪呢?”项耕问。
“米厂呢,”程毓那边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两声鸟叫,“午休了?”
“嗯,”项耕坐到花坛边,对面就是那个国际学校,“你们城里人都这么拼的吗?”
对面的程毓笑了一下,说:“第一天感觉到压力大了吧?”
“我原来觉得我修车还能对付对付,”项耕叹了口气,“结果到这儿一看,那设备那工具我都不认识,见都没见过,我就跟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似的。”
“刚刨出来的那是土豆,”程毓说,“你那许哥没给你指导指导?”
项耕没说话,搓了搓裤脚的一个油点才问:“大米是不是也能酿醋?”
“能倒是能,”程毓有点纳闷,“但咱种的那个米酿醋的话有点浪费。”
项耕笑了一声:“还以为已经酿上了呢,酸不溜丢的味儿都飘这儿来了。”
电话顿了几秒,项耕才听见那边说:“会变着法儿损我了啊。”
“就是吃醋了对吧?”项耕追着问。
“猜错了,”程毓笑笑,“中午没吃饺子。”
项耕看了看时间:“先挂了,有时间再给你打。”
“中午就休息这么一会儿吗?”程毓问。
“还有一会儿,”项耕说着站起来往回走,“我跟别人比差得太多了,得快点追。”
刚说了没几句,程毓感觉热乎劲儿刚上来,锅盖还没掀,项耕就硬把火给关了。
“嗯,行,”程毓尽量保持着刚才的声调,“那去吧。”
项耕很干脆利落:“挂了。”
程毓靠在米厂门口那棵小树旁边发了会儿呆,直到有人喊了一声才回过神儿。
这小子适应环境的能力比他想象得要快啊。
试用期三个月,表现好可以提前转正,表现不好提前滚蛋,项耕不敢掉以轻心。
离这个学校不远有个书城,公交车两站地,但下趟车来还要十多分钟,项耕往来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抬腿就开始跑。
书店人不少,很多人坐在地上专心地捧着书看。
工具书在二楼,项耕找到了汽修类的书,很多,看得他有点晕。
不只要考证,他准备把别人在学校里学的知识系统地学一遍,有的证对学历有要求,只是高中毕业有很多限制。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时间似乎有些不够用。
项耕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除了上班,吃饭睡觉的时间他都给压缩了,更别说什么娱乐。
郑焕东连续约了他两次都被推辞掉后,终于怒了。
“韩主管,”郑焕东站在车间边上问韩毅,“你们这儿来新人啦?”
“嗯呢,”公司的车郑焕东开得比较多,来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人员有流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韩毅心里还有点纳闷,“你放心,新来的技术也没问题,再说我不在这儿给你看着呢吗。”
郑焕东说:“哎那我肯定放心,韩主管你就是这儿的定海神针。”
“郑经理你可拉倒吧,”韩毅看了他一眼,“别捧着我吹,我们这儿设备多,再把我们车间给炸了,”
这辆车换了下弯臂,要做一下四轮定位,郑焕东在侧面来回溜达,看着项耕忙乎乎的背影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韩毅拍了拍项耕后背:“小项,这是郑经理,咱们的老客户。”
项耕用手背蹭了下脑门,把那股子想笑的劲儿往下压了压,转过身朝郑焕东点了点头:“您好,郑经理。”
“哟,小伙子挺精神啊,”郑焕东看了眼项耕,跟韩毅说,“前边儿时总没跟您抢人?”
“别开玩笑了,”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