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城外的破屋子里,温兰枝百无聊赖地坐在邬辞砚旁边,扇着扇子,看他打坐。
他猛地睁开眼。
温兰枝冲他挥挥手,“醒了?干嘛呢?”
邬辞砚起身,洗了洗手,“用分身去杀了个人。”
温兰枝跟着他,“谁?顾箬?”
邬辞砚点头,“对。”
温兰枝正要再多问几个问题,邬辞砚突然抓住她的手,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个人到了街道中央。
已经是深夜,街上没有多少人。
和温城有点不一样,温城不管多晚,路两边都会挂着灯,要到清晨时分才会有人来熄灭。
这条街上完全就是黑的,屋子里也都黑着灯,只有左手边的屋子亮着灯。
邬辞砚走进亮灯的那间屋子,是家客栈。
他拿出钱,递给老板,“要一间房。”
老板收了钱,嘀咕一句:“还有人来这儿住店。”
温兰枝道:“什么意思?”
邬辞砚道:“这是妖界有名的鬼城。”
妖界的妖精和鬼界的鬼怪没什么接触,有了守护神以后更是。
妖界的妖精能接触到的鬼怪大多都是死了的妖精,这些鬼怪从小作为妖精在妖界长大,和妖界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形态不一样。
但是鬼城就不一样了,这是从鬼界来的,实实在在的鬼。
之前妖界没有守护神的时候,好多鬼怪来妖界做生意,现在有守护神了,他们回不去了。
这些鬼怪性格乖戾,张牙舞爪,生意不好之后,常以捉弄顾客为乐,所以鬼城现在都没有什么妖怪肯去了。
老板头低得有点多,脑袋掉下来一部分。
温兰枝向后一缩,老板手忙脚乱地把那块三角形的脑袋捡起来,嵌回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生前被剌了一剑,吓着了吧。”
温兰枝看着他的神情,发觉他是故意的,有点不太敢去接钥匙。
哐当。
老板向后退了一步。
一颗头掉在了温兰枝手上。
她差点喊出来。
邬辞砚把头拿过来,放回脖子上,“不好意思,生前被砍了一刀,您没吓着吧?”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嘿嘿。”
邬辞砚接过钥匙,拉着在原地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温兰枝,往楼上走。
温兰枝一路走,一路哭,抬头,仔细观察着他的脖颈,看不到一丝裂痕。
“别哭了。”邬辞砚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味道有些淡,不过对于很久没喝到茶的邬辞砚来说,已经知足了。
温兰枝偷偷摸摸地继续看他的脖颈。
邬辞砚仰起头,“好好看。”
白皙的脖颈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痕,唯一的不平整是凸起来的喉结。
温兰枝看了一会儿,道:“没事啊?”
“废话。”邬辞砚回正脑袋,给她也倒了一杯茶,“为了吓唬他把脑袋割了?我有病?”
温兰枝没心思喝茶,问道:“那刚才是?”
邬辞砚:“幻术。”
温兰枝蹙眉,“你给他下幻术就好了,给我下干什么?”
邬辞砚指了指窗户,道:“去,挑一个顺眼的。”
“什么挑一个顺眼的?”温兰枝不解。
邬辞砚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窗外的街道上,突然涌现出了各种各样的人。
卖肉的屠户头上插着把菜刀,没事了拿下来切两下肉,切完了往头上一砍,再镶嵌回去。
卖剑的老板拿着自己的胳膊,看到有人路过就装回去,用架子上的剑一切,喊一句“削铁如泥”。
隔壁的店家和客人吵起来,仔细一听,原来是客人手指里的针和铺里卖的针一模一样。
客人:“这是生前,皇帝老儿让人插在我指甲缝里的,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铺里卖得起吗?”
老板:“放屁!少给自己抬身价了,这分明是我铺里的,你没拿?你没拿我怎么少了一盒针呢?那皇帝老儿偷了我的针?”
客人:“皇帝怎么会偷你的针!”
老板:“那就是你偷的!”
客人:“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