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高公子。”她看向对面,难免生疑,“高公子怎么到了屋里,还带着斗笠。”
“我、我怕吓着你。”
宋宝媛微怔,“怎么会。”
“是真的怕吓着你。”
宋宝媛糊里糊涂,“高公子多虑了。”
她倒了杯茶推向对面,“高公子这样,我都不知算不算当面感谢了。”
高洛书似是犹豫,接过茶杯久久没动,手背上的鞭痕很是清晰。
“高公子的手怎么了?”宋宝媛难掩惊诧。
高洛书连忙放下茶杯,用袖子遮了手,略显慌张。
宋宝媛眉头轻蹙,“高公子还是把斗笠摘下了吧,不然,我心难安。”
“那……”高洛书的双手紧张交缠,“那你、别怕。也、别笑。”
宋宝媛点了点头,“好。”
高洛书迟疑片刻,还是上手,慢腾腾地摘下斗笠。刚开始垂着脑袋,发现对面在歪头瞧他时,才慢慢抬脸。
青了左眼,右脸还有个特别清晰的巴掌印。
宋宝媛微微睁大了错愕的眼睛,“你、你这是……”
“没事。”高洛书大小眼,大方地摆了摆手,“只是被我爹扇了一巴掌,被我娘打了一拳而已。”
“是因为给卿泽公子赎身之事?”
“昂。”高洛书挑了挑眉,“他们说我不务正业,说一直就是太纵着我了,说这回一定要给我点颜色瞧瞧。”
他咧嘴一笑,左右指了指,“这不一青一紫,一人给了一颜色。”
宋宝媛:“……”
“噗。”巧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宋宝媛出声提醒。
巧月立刻捂住了嘴。
“没事,想笑就笑吧。”高洛书面上满不在乎道。
宋宝媛满怀诧异,“其实、其实高公子为难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另想办法就好了。”
“我都答应你了,当然要办成了!”高洛书理所当然道,“再者,你不找江珂玉,反而来找我,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他靠不上,我若再不帮你,你还能找谁?”
他笑得越灿烂,整张脸便越具喜感,“你放心,我没事,只是看着夸张。那是我亲爹亲娘,还能把我打死不成?”
宋宝媛:“……”
看着实在有些惨烈,她多少有些愧疚,“真是不知如何感谢高公子才好。”
“不用谢!”高洛书嘴角上扬,“只要你别赶我走就行。”
“当然不会。”宋宝媛诚恳道,“高公子若想喝茶,随时来都可以。”
她扭头跟巧月叮嘱,“以后高公子来,上最好的茶,不收钱。”
“是。”
巧月憋着笑,语调怪异。
高洛书挠挠头,还是低下头,用掌心遮了遮脸。
京外竹林间,箭矢齐发,从江珂玉两侧射出。
策马追凶,他神色冷峻,忽地拉紧缰绳。
“停下!”
他身后四人连忙控马转向,下一刻,前方凭空落下了网。
差一点,他们就“全军覆没”。
“此人狡诈,你们千万小心些。”江珂玉提醒道。
“是。”
下属汤远先应了一声,后又摇头,“此人不仅诡计多端,还手段极其疯狂残忍,落他手里可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有这么夸张吗?”
四人中只有燕芝不知案件全貌,只因为身手好而跟来,对他们所说感到质疑。
汤远“啧”了一声,“此人妻子貌美,别人多看一眼,他就觉得别人在觊觎他的妻子,然后设法将人抓住,抽筋拔骨残忍虐杀。受害者十多个,其中不乏有身份地位的,被发现时皮没一块好的。这也就算了,后来他竟然丧心病狂到,把他妻子弄残,养在坛中,觉得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太变态了吧!”
“谁说不是呢。”
“别聊了。”江珂玉打断他们道,“等天黑就更不好抓了。”
属下们纷纷噤声。
琴声若潺潺流水,传出茶楼,令人驻足。
一曲终了,茶楼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卿泽抱着琴悄悄从屏风后离开,进了偏屋,恭敬行礼。
“奴见过主人。”
屋内,写字的江承佑、磨墨的宋宝媛,玩七巧板的江岁穗,母子三人用一个略显痴呆的表情看向了他。
“咳。”宋宝媛眼皮跳了跳,“不必如此,你同大家一样,叫我宋娘子便好。”
“奴见过宋娘子。”
宋宝媛心生怪异,“上回见面,你是如何自称,以后便如何,不必如此拘谨。”
卿泽没应。
“坐吧。”
卿泽遵从。
他一坐下,江岁穗便凑了过来,看上了他的琴,指着问:“姐姐,这个可以借我玩吗?”